云鸮真人避开他锋利的眼睛,瞥向了一旁,沉默不语。
高仰止顺着她眼光看去,怒道:“是你们十大剑宗要为难一柱天吗?我看谁敢!”
他怒目射向四座,众人皆避开他刀剑一般的目光,寂然无语。
高仰止是寂寞高手,惺惺惜惺惺,不知从何得知云鹄真人驾鹤仙去,一时满腔怒火,厉声问道:“云鹄师兄乃百世之师,剑法超群,这世上唯有他最让我佩服,云鸮师姐,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云鹄师兄,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
话未说完,他一伸手扼住一个小道士的脖子,那小道士不是别人却是林修义。
“小道士,你太师伯不说,你来告诉爷爷,是谁这般胆大包天,敢谋害云鹄师兄的性命?”
林修义哆哆嗦嗦得如抖动的筛子,惊吓到极处,赶忙又将这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敢漏下丝毫。
高仰止听得如堕五里雾中,大大的不信,忿然大骂道:“你说的都是些无名小卒,竟没有一个人的名头是我所知,敢情你这小道士蒙爷爷呢!”
林修义急得汗如雨下,连声说道:“孙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却也不敢蒙骗爷爷啊,爷爷若不信,问过在座诸位便知不假啊!”
高仰止见他说得真切,知他不敢欺瞒说假,道:“这么说来,竟是两个小贼里应外合,合谋害死了鼎鼎大名的‘竹君子’云鹄真人,一个是为了报仇,一个是为了一柄宝剑?”
“当真可笑,大象死在了小耗子手里,他们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简直是一派胡言!”
“小道士,我来问你,玄鉴宝剑是什么,可有我龙吟宝剑厉害吗?”
林修义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小道士,你说谁是‘杀人狂魔’,蔺少冲怎么会成了杀人狂魔,灵窍宝剑又是什么,可有我龙吟宝剑厉害?”
林修义自知‘玄鉴’、‘灵窍’当然比‘龙吟宝剑’厉害千倍,却也知道世人都喜欢腐蚀人心的甜言蜜语,急忙奉承道:“自然是爷爷您的‘龙吟宝剑’是这天下第一宝剑,爷爷您是这天下第一剑主!”
高仰止听了此话,更是暴怒如狂,狠狠将他摔在地上,大骂道:“呸,无耻下流的东西,我平生最是痛恨溜须拍马,嘴皮子害人的无用之辈,我这‘龙吟宝剑’是公输剑谱十圣剑之首的宝剑,自然是天下第一的宝剑。”
“云鹄师兄的七星宝剑不过寻常得紧,可我仰仗龙吟宝剑才与他打个平手,云鹄师兄自是胜我一筹,他才是这天下第一剑主!”
“小道士,你说云鸿师兄身受重伤,他在哪里,他虽剑法庸常,人还是老实本分的,我要问过他才信!”
此刻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到高仰止的耳中,他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说道:“高师弟,老哥哥没用,被人暗害,只怕危在旦夕,没有多少好活了!”
高仰止闻声而来,高傲的玉山挺立,将剑鞘末端架在那人脉门,为他诊脉,只感到脉象微弱,似有若无,立时通过剑身送去一道真气为他护体,不屑问道:“云鸿师兄,谁把你伤成这样,我替你报仇!”
云鸿面色纸白,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从怀中摸了许久,却实在没有力气将那物事翻出,好半日才露出一截,却是一把古旧的匕首,他微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罢了,罢了,若我身死能换得一柱天海晏河清,一时太平,我便死了也值了!”
高仰止看着这匕首,相熟得很,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一拔出鞘,看到那两行剑铭,‘光明磊落,侠义为先’,这才惊醒,这匕首却是蔺少冲身不相离的至宝,他印象中的蔺少冲当年侠名远扬,他绝不相信有此谬事,急道:“绝不可能,绝不可能,蔺少冲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会犯下这滔天巨恶,我不信,我绝不相信!”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高施主,因果报应,人心难料啊!”
高仰止抬眼一瞧,眼前这两个瞎和尚不是别人,却是当年战家庄明明赫赫,大名远扬的‘战氏双雄’,却不知匆匆几十年已过,当年扬扬赫赫却成了这般凄惨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