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吹吹只淡淡地说:“张大人说笑了。”宴饮结束时,天色已暗。众人散去,唯独童吹吹被司马翎留下来,两人进了另一个大型军帐,里面挂着地形图纸,想来应该就是众军将领聚集商议、决策和部署战事的营帐。宽敞。肃静。灯火耀眼。司马翎走到一幅挂着的地图前停下来,说:“我们的粮草已经没了,把战马杀了,还可以维持十数日。十数日,时间已经足够了。”他凝神望着地图,童吹吹也走近了去观看。那是一幅草海之滨的详细地图。山脉、河流、道路尽数标的清晰明了,一目了然。司马翎指着草海北部说:“我们的战船就快造好了。但要直穿过草海去攻打敌军,实在不是好的策略,我们没有训练出一支强悍水军不说,但是这数百条小船,很快就会被敌军密集的石炮击沉的。你看,这里,这里是草海最北部,河流入海口,再往北,就是高峻山脉,陡峭无比。”
童吹吹点头沉吟着说:“我懂了。将军是想利用北部这座铁索桥。造出的船只,不过是个幌子。让敌人以为我们是从这里乘船渡海,实则是于夜间将军队移至北部。从那里进攻。”
司马翎笑着说:“对,就是这样,所以,这一次的失败,也并非真是无功而返,这一次的失败,于我们有益处的。一来,敌军胜利了,不免就会骄傲,相应地放松警惕;再者,我们在海上大张旗鼓地渡海,用少部分人马驾船,尽量做得声势浩大。对方定会把军力击中来对付海上力量,北部的部分军力恐怕也会被调过来,如此一来,我们就会很容易占领铁索桥。只要占领了铁索桥,我们的军队很快就能够打过去。”
童吹吹赞叹:“好计策。将军果然不愧是运筹帷幄之内,决胜千里之外。什么时候进攻?”
司马翎说:“最迟不过六七日的时间。船只造好,即刻就进军。”他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接着说,“其实,对这次交易,之前我也没抱什么希望的,不过,没想到会损失这么惨重。这个竹定南和离伤城,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的确,之前设下的那些局,环环相扣,心机之巧、之深,童吹吹也深感叹服。童吹吹此刻想:“若是当时,不拍人前去查探,直接大队人马赶过去的话,也是被炸成残肢断臂的命,活下来的,也一样没几个人。”现在他想起来,对方一定之前就曾料到,他不会直接前往,故又设下毒蜘蛛毒蜈蚣之计。炸药爆炸时,一来,可以惊吓马匹,童吹吹的人马为留住马匹,必然费尽周折,精疲力竭;而另一面,这爆炸声正好将沉睡的毒蜘蛛毒蜈蚣惊醒,而这些毒物,一嗅到人体汗液,便会倍加嗜血凶残。
司马翎把地图卷起来,藏好了才说:“攻占铁索时,只需小部分人马, 趁着敌方疏忽不备时,一举攻下,再搭上木板,这样,军队就可以顺利通过。这几日的时间里,你就负责秘密训练数百号人,以备攻打铁索之用。”童吹吹应声说:“好的。”司马翎说:“那好吧,就这样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
童吹吹从大帐出来,没有即刻回寝帐,而是独自离开营地,来到一片密林里,以一种奇特森寒的啸声招来十数名黑衣劲装蒙面大汉。众大汉单膝跪地,拱手齐声说:“参见主人。”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戴的是金丝面具,身形高大,腿却是有些瘸。
“都起来吧。”童吹吹说罢,众人起身,恭恭敬敬地望着童吹吹,等他发话。夜色深沉。天空早转阴了,浓云滚滚,寒风肆掠。树林发出沙沙声响。“我要你们打听一个叫凌梦竹的女子。一有任何消息,即刻飞鸽传报。还有,就是去江湖上散播这样一条消息,说‘上古神兵残月刀今已惊现江湖, 得残月刀者,可以称霸江湖,坐享天下’。一定给我想办法,把这一消息传遍整个江湖。”
众黑衣人领命而去,顷刻间消失在茫茫黑夜里。童吹吹也趁着夜色掩映,匆匆回了自己的寝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