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狠的!“意识唏嘘道。
姜仁悄悄看着任长风如刀削般的侧脸,没来由地感到像有什么东西把他和对方隔开了似的,再也靠不到一起了。
三天后,竞标会上,结果毫无悬念,洪武集团夺得了工业区废料回收再加工的标的,迈开了洪门在本地星火燎原的第一步。任长风以及帮会上下都很高兴,信心膨胀,准备大干一场。但是值此高兴之时,姜仁避开了这些利益和野心至上的家伙们,独自一人来到中国城。
游计明很惨,但是姜仁想不到他会那么惨,原本白皙发福的脸庞,如今污油片片,黑瘦嶙峋,双膝以下骨节断裂成三截,被他用破布条缠绕在大腿根部,靠着两个小板凳拖行着。
姜仁一直以来都很恨他,恨他背信弃义,恨他利欲熏心,可如今看到他如此,再对比他之前的风光无限,财富无边,内心还是没来由的一阵悲戚。
“你为什么不回国去?”姜仁顶着伞对他说,即使断了双腿,在国内的财产也应该还能让他那么落魄的才对。
“都没有了,还回去干嘛?”游计明不敢面对姜仁,背过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姜仁疑云遍布,细问之下,方才得知事情又有变数。
在此之前,游计明游弋于本地利益群体之间,虽然经过那么多争斗,却因为自身有着天生存在的优势,又是国内唯一的收购商,而没有遭受清洗,反而受到的礼遇有加,利益基本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一直到事情发展到洪门介入,以及泰刚比以强横武力扫荡各个帮会之时,结果不言而喻要在这两家之间产生,游计明方才收起不羁的心情,慎重地选择了靠到洪门这一方来,但是背地里却还是和泰刚比若即若离,藕断丝连。
游计明是正儿八经的应试教育下的产物,不是帮会的人,内心根本不存在信义的理念,只有利益才是他所看重的东西,所以结果不言而喻,泰刚比得知了内情,怒了!毫无疑问,他的下场很惨。可是更惨的是,那段时间,游计明新娶的第二个年轻老婆为了防止游计明在雅加达偷腥,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在他被抓的时候,他的老婆也被这事情给牵连了,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绑架到了泰刚比面前。通过利用这个女人,泰刚比使用了各种无人道的手段,威逼着游计明交出了半生积累来的财富,可怜游计明苦心经营了十几年,而今都化作了乌有。
姜仁无语了,如今他富了,游计明却一贫如洗,想想以前的忍气吞声,际遇悲苦,事情的结果与大半年前何其相似,不过对象却轮换了过来。
“跟我回去,我们把事情办好了,你还有机会重来一次。”姜仁沉默回味了良久,对游计明说道。
“我哪里还有脸回去,他们何曾把我当做朋友来看。”游计明内心已死,更多的是羞愧。
“怕丢人做不成大事,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人有任何异议。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我和朋友们被你打败过也还是是挺到了现在,如今换成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再作打算吧。”姜仁看看雨止,收起伞,缓步回到街口一部本田商务车里,开着车门,坐进去,就那么对着不远处的游计明,掏出支烟,不紧不慢抽起来。
时间静静流淌,当姜仁快抽完烟的时候,游计明拖着残躯来到车门前,语气变成了懒洋洋的:“话说你请人迎贵客什么的,怎么也不给我找把轮椅来?再说了,我记得你从来不抽烟的啊!”
姜仁将烟头一丢,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一阵,才翻着白眼对游计明说:“为了你,老子才破戒了,不然我不找点事做拖延时间,你不就烂死在这里了?”
“臭小子,会用计了!来帮把手!”游计明吃力地撑起身体伸出手来。
姜仁没接他的手,一提溜抓着他的衣领带到身旁的座位上让他坐好了,仿佛终于完成了心里的使命般松了口气,招呼司机就开车离去了。随着车子轻快的远驰而去,车上飘来了一句话:“听说如今你是本地第一高手了,是不是真的?”
天气很热,汗如雨下,再如雨下,始终如雨下,这样的天气码字,简直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