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啊，他们干农活干了一辈子，离不开土地。刚到这楼上来住的时候，我爸爸每天就像丢了魂儿似的，不知道该干什么。让他去老年人活动中心打打牌，唱唱歌，他愣是不去，说自己不会打牌，也不会唱歌，我妈妈也是这样，让她去跳跳广场舞，她也不去。现在倒是好了，有活儿干了，劲头真是太足了！这些日子我在家，每天都夸他们种的菜好吃，他们甭提多高兴了，忙得更是乐不可支！”古丽青笑道。

“这样好，既活动了筋骨，又能吃自己种的绿色蔬菜，一举多得啊！”顾雨薇笑着说。

不过，她在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这就是城乡生活方式的差别吧！

她妈妈每天的活动就很丰富，到社区去参加一些活动，还有老年人协会的舞蹈，退休职工的一些活动，反正每天都有事儿，不会天天闷在家里。

但是，古丽青的父母就很难参与到城里老人的活动中去，所以他们能在空中开辟出菜园子，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来，雨薇，喝茶！”古丽青把泡好的茶端放到顾雨薇跟前。

顾雨薇忙接过来：“谢谢姐！”

“雨薇，回柳林后，我想过两天就到昌城去给李助理和贺书记拜年，你也一起去吧！”古丽青突然间说道。

顾雨薇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都洒出来了一些。

“我，我可能没时间--”顾雨薇低着头支吾道。

古丽青看着她，她这细微的动作让古丽青看得清清楚楚，她是害怕见赵牧晨了，是不敢见赵牧晨了。

“雨薇，这是规矩，没时间也要去！”古丽青说道，“本来年前就应该去，但是我们年前的工作都太忙了，年后领导们也要回家和家人团聚，所以我就想着等到上班后再抽时间去--”

顾雨薇低头不语，更不敢看古丽青，只能双手捧着茶杯，不停地转来转去。

“雨薇，你现在是康南助理了，和更高的领导保持适当的联系，这是一定要的！”古丽青说道，“李助理贺书记对我们基层的领导干部都很关心，我们是去给他们拜年，也是去向他们汇报工作，你明白吗？”

顾雨薇木然地点点头。

她当然明白，她也知道这是应该也必须有的礼节。每年的春节，多少地集团级的领导早早就开车到江油集团去送礼啊！还有多少人直接就跑到京城去送礼啊！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可是，她觉得她做不到。

如果她和赵王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那她肯定会和古丽青一样，大大方方地去给他拜年，可是，他们之间非同寻常啊！

她现在是那么害怕见他，因为她只要见到他，她就没法听自己的调遣了！

她不想再陷入到这种无望的伤痛的感情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

“那就一起去吧，别有任何犹豫--”古丽青很是肯定地说道。

“姐，我--”顾雨薇很是纠结为难地看着她，真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雨薇，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古丽青看了看外面的阳台，确信父母还在那儿忙着，才继续说道，“你得放下心结，把这当成你必须去完成的工作，如果是工作呢？你还能有犹豫吗？”

顾雨薇低着头，没有回答。

其实，她想说，这如果是工作，她也会选择让别人去做。

“雨薇，你，是不是有对象了？”古丽青看着她问道。

顾雨薇惊愕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她，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古丽青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谁跟她说的？还是她的猜测？

她丝毫没有想到刚才秦川送她上来的时候被古丽青给看到了。

“雨薇，你有对象也是正常的，应该的！”古丽青边泡茶边说，“其实，我早就劝过你，要早点儿成家，找个合适的人选结婚，你那时候固执不听我的，现在要是你已经有合适的对象了，我觉得早成家是好事儿！”

顾雨薇的眼眶马上就红了，她不是这么想的。她没想过要结婚，她只是不想在陷入到那种无望的纠结的痛苦的感情里。

她做好了一个人到老的准备。

“姐，我--还是没想过要成家--”顾雨薇弱弱地说道。

“雨薇，你应该成家，然后有自己的孩子，这样你的人生才是完整的--”古丽青说道，“但是，我不认为你成家就一定要把自己曾经的关系一刀切断！”

顾雨薇再次不可思议地看着古丽青，她好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又好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雨薇，说实话，他对你真的不错！”古丽青感叹道，“我相信，他一定也希望你能结婚生子，过上正常女人的生活，这样他会心安，会祝福你！但是，你们之间，还可以是朋友，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的一切，都还和他有关，他不会对你不管不顾！前提是，你不要如此冷落他，不要躲着不见他！”

顾雨薇的泪顷刻间滂沱而下！

不，绝对不可能的！她和他之间，只有爱或者不爱，绝对没有中间地带！她无法做到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还和他在一起！她也无法做到，心里装着他，想着他，和他保持关系，却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她做不到！

“姐，我，我没法说服自己做到这些--”顾雨薇绝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