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天翔得意道:“三叔说过,强扭的瓜儿不甜,能用哄的就少骗,能用骗的就别抢。大老爹你是粗人,你懂什么。”这是他自己的领悟,跟刘云机无关,“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这琴声虽美,可却太愁了些,不好,不好。”
两人说着话走近,琴声戛然,十几位青年男子同时转头,面色微愠,看向这边后,都同时惊了一下:哪来的独眼黑熊!?
水秋红起身,对无浪款款行礼,又云淡风轻的看了宗天翔一眼,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竟能识得琴韵。
“不懂规矩,路上也不知道闭上臭嘴!”丑丫鬟本想再呵斥几句,但见无浪扭头看她,被吓人的身高和气势唬住,没能再开口。
无浪初见丑丫鬟模样,也是微愣,心道怎么长得这么丑。
“小女御下无方,失了礼数,请无浪大头领莫见怪。”
宗天翔忙跳出来:“没事儿,小丫头人丑心不坏。”丑丫鬟用眼神又把宗天翔‘杀’了一次。
当即,有下人落座看茶,酒肉果品摆上,二人也不客气,反倒像进了自己家。水秋红向众人介绍了无浪的身份,宗天翔的名号则是绿林镇宗四头领。无浪一听,就知道宗天翔又吹牛了。
一众人表情微变,显然也听说过大萌山中有股悍匪。
不过,这个所谓的大名鼎鼎的‘四头领’,却从来都没听说过。明明还是个孩子,怎么就当上强盗头子了,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其中,一位青年忽然起身道:“传闻二十多年前,东北方向,有一位异禀大汉在城中生事,与南方‘风云堡’子弟死搏,越级连诛三人,却也因此失了一目。从而引发一场恶战,贤圣南来,血洗千里。那时,前任阁主便立下规矩,禁止大汉再入蒙鸿城。若传言不虚,那人想必就是无浪大头领了……”
无浪的一只眼睛竟然是在此地瞎的,他却从来没提起过这段旧闻。
“大老爹,真的吗?”宗天翔惊道,“你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青年无语,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一只眼睛,三条人命,还是越级杀人,‘风云堡’当年又被贤圣诛灭,如果不是南方的几大贤圣一起出面,这事还不算完……这也能叫吃亏?
其他人看向宗天翔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异样。人不可貌相,别看对方年纪小,可性格脾气倒真是悍匪的作风——不讲理,不吃亏。
“嘿嘿。”无浪只笑不答,抓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却因为壶嘴太窄,索性一口将其咬下,豪气干云,惊呆了众人,一壶酒也就刚够他漱口,“好酒啊。”
水秋红忙出来引荐道:“这位公子是……”
无浪摆手,和颜悦色的打断她:“小丫头,当年老子性子是不沉稳,可如今已知轻重。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次来,是有正经事要跟你商量,不用让这些南边的正统娃娃搅合进来,老子要闯祸的时候,贤圣来了也不惧,无非一死。你让他们散了吧,把你们阁中最好的陈年佳酿拿出来,老子很多年都没有喝过了。放心吧,不白喝你们的。”
无浪狂妄,倚天之内,已无敌,却由于天分所限,始终无法摸到贤圣的门槛儿。
来到这里之后,他始终带着些许愁意,触景伤情。也不顾他人脸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片布锦,信手交与宗天翔,宗天翔又把它递给了水秋红。
水秋红接过布锦,微微颦眉,错愕的看向无浪。这是传送阵的方位图,宗天翔倒更希望是嫁娶的礼单。
水秋红略作踌躇,向诸位青年告罪,请他们改日再来赏琴,下了逐客令。
大多数人都极不情愿,有赖着不走的,也被无浪一句‘你们自己走,还是老子送你们走?’给骇了出去。
等宾客散尽,美酒一坛坛摆上,无浪鲸吸海饮,大呼痛快。
水秋红这才疑惑道:“大头领想要乘坐传送古阵?”
无浪单手托酒坛,‘咕咚咕咚’喝的正起劲儿,伸手一指宗天翔。
水秋红脸上的惊愕之情完全不加掩饰:“小公……四头领要乘坐传送阵,去哪?”
鬼才想坐呢!
“水姑娘还是叫我天翔吧。”宗天翔满脸悲天悯人,“好男儿胸怀天下,志在千秋,哪里有黎民苦难,哪里最需要我,就去哪里!”
“呸!”丑丫鬟再忍无可忍,“你就是个小小的山贼,说的自己跟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
宗天翔脸皮巨厚,不与她较真儿。
水秋红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布锦,半晌恍然道:“据阁中长辈传闻,六十多年前,有人曾从传送古阵中走出,但那人出阵即离去,多年来未查出究竟是何人。现在想来,必是绿林镇上的那位大贤圣了。”
无浪朗声问道:“这传送古阵,还能用吗?”
水秋红表情淡然:“不瞒大头领,传送古阵虽是此城一景,可已闲置多年。古阵开启的模样,小女也未曾见过,如今故人大多已逝。而且,要启阵,需耗费难以想象的晶元催动,怕是……”
说到这里,她猛然怔住,突然想到了那些随行而来的大车,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
你们居然想动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