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近两个月,苏伯乔每天都要见她一面,也不知出于何故,不过,‘私’下里,祈天宫的宫‘女’们都一致怀疑,她与苏伯乔之间定有‘私’情。
苏伯乔年龄只有四十有余,虽入中年,但仍算是年富力强之龄,十几年前原配夫人便已逝去,随后既未续弦也没纳妾,始终独身一人,此今忽感孤寂,看上一名年轻宫‘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唯一让人感觉奇怪的,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这名清瘦的宫‘女’,其姓氏,与苏伯乔一样。
她叫苏‘玉’。
对于其他宫‘女’的猜疑,苏‘玉’从来没有放在心里,虽然她与国师之间并没有任何牵扯男‘女’之情的关系,但很多事往往是越辩越让人误会,不如清者自清,仍他人去嚼舌,免得自寻烦恼。
苏伯乔为何每天都要见她,这件事苏‘玉’自己也不明白。
事实上,苏‘玉’不明白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从哪里来,父母是谁,家乡何处,为何会进宫……
以上种种与自身切切相关,每一个正常人都该一清二楚的事,苏‘玉’却通通都不知道,或者说,完全想不起来。
苏‘玉’并不认为自己过去的十几年,真如白纸般一片空白,否则,如何听得懂周围人的话语,又如何会用笔写字,而且,还会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穿衣装扮,与人相处无生。
失忆。
这是苏‘玉’对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这种特殊情况的结论。
任何一个知道自己失忆的人,最想做的事情,无疑是找回失去的记忆,‘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苏‘玉’也不例外。
但是,每当她升起这种念头,决定想办法调查自己的身世时,她心里却总会产生一股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像心脏被一只手用力的捏着,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也只有在她打消调查身世的念头,不再想恢复那失去的记忆时,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方才会迅速消退。
苏‘玉’不知道这种恐惧因何而生,她曾无数次的尝试着要克服,可最终都失败了,甚至于,很多时候会猝然昏厥。
虽然没办法自己回忆,但苏‘玉’却知道,有个人一定知道自己身世,那便是国师苏伯乔。
在别人的眼里,苏伯乔似乎对她极为重视,可事实上,在她看来,这种重视,完全就是一种监视,她从未在苏伯乔身上感受到半分善意,屡次的见面,双方对话不会超过三句,苏伯乔也从来都是背对着她,极其的冷淡。
苏‘玉’不相信,这会是无缘无故。
只是,想从苏伯乔那里‘弄’清楚一切,这根本不可能。
苏‘玉’很清楚,除非自己能逃出祈天宫,否则,这辈子都别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然而,这更是条死路。
自从大半年前,苏伯乔宣布进入摘星阁闭关开始,在西晋国皇宫内,祈天宫便俨然成了一个近乎于完全封闭的区域,除了奕帝派来的御使,任何人都不能出入祈天宫,胆敢‘私’闯或偷出祈天宫者,皆是杀无赦。
祈天宫各处出入口都有宫廷禁卫镇守,宫墙外同样有大批禁卫昼夜巡视,莫说像她这种普通宫‘女’,哪怕是实力高强的修者,也难以悄无声息的潜进潜出。
更别说,如今苏伯乔每天都要面见她一次,就算侥幸溜出了祈天宫,外面还有偌大的一个皇宫,道道宫墙,重重‘门’禁,除非‘插’上翅膀,若不然,做梦也休想逃走。
明知没有可能,苏‘玉’当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她却是忽然多了一丝模模糊糊的记忆,隐约想起,自己好似有一个非常关心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苏‘玉’觉得,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应该也会关心她的安危,说不定,还在寻找她的下落。
“小‘玉’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梅嫣棠盯着走在前面的苏‘玉’,浅笑着问道。
不知天冷,还是灯火太暗,梅嫣棠的笑容,看着有些发僵。
苏‘玉’秀眉轻颦了一下。
这名姓梅的宫‘女’,已经不是第一次追着苏‘玉’问与国师之间的关系,苏‘玉’不知道对方存了什么心思,她觉得很厌烦,实在不想理会。
“啧啧……好大的架子,你真以为自己是圣傅夫人了?”
苏‘玉’正‘欲’加快脚步独自先回去,却不料,对方霍然一改常态,吐出一句饱含嘲讽的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