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极有耐‘性’的等待着,事实上,到了这种地步,除了等待变数出现,他也没法做别的事。
果然。
没过一会儿。
一道仿若在耳边响起,可却又似从九霄之上,天外而来的话音,忽然传到了他的意识里。
“你太贪婪了。”
简短的四个字,语气毫无‘波’动,却带着无尽冷漠。
传来话音的是个‘女’人,起码,它带给苏辰的感觉是这样。
等待的变数终于到来,可苏辰却丝毫未觉欣喜,反倒有种出离的愤怒。
太贪婪?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指自己炼化了太多蛇首兽?
苏辰只觉得无比的荒谬,当即以意识回应道:“你能否把话讲明白,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愚昧!”
对方顿叱道:“你莫非不知,此地阵法所生的禁制之力,已完全约束了你的本源气旋,在这等情况下,你还炼化如此多的浊兽,长此下去,紫府必将溃‘乱’!亦便是你眼前之所见!”
一听这话,如果不是在内视状态,苏辰定是气极而笑,言语间亦全无顾忌,负气的讽刺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指教,原来是怪我炼了太多浊兽,没错,我就是贪婪,那又如何?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如今只怕也是正受困于某处,落到如此境地,你难道也是犯了与我一样的错?”
那传来意识的神秘存在,哪里料到苏辰竟会反‘唇’相讥?
面对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对方显然是既有些讶异,又是恼怒,间隔些许,才突而厉然的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辈!事到如今,你亦不悔改!莫非你以为本尊就真不会杀了你!”
“悔改?”
苏辰根本没理对方的威胁,依旧冷言道:“你将我陷于绝境,就是想听我悔认自己太贪婪?那我倒想问问你,你若是我,又会如何做?”
对方一阵沉寂,随后给予回应道:“你根本不用将所有浊兽炼化,你可知,什么叫贪多不厌!”
“好一句贪多不厌!”
苏辰怒然无忌的道:“如果不是你刻意束我意识,我紫府可会失控?我如果真因为贪婪而丧命,那是我咎由自取,但如今却是你横加干涉,有何理由在我面前讲这些大道理?”
“强词夺理!”
对方显然也是受‘激’的大怒道:“你这小辈!不听教诲,反将责任推于本尊,简直是顽固至极!本尊若要你死,何需如此麻烦,你这等蝼蚁,本尊一念便可将你杀之!束你灵识,本是望你有所切身体会,铭记万事过犹不及之理!你不悔悟也罢,竟还敢在本尊面前狂言不敬!好!那本尊便如你所愿,送你一死!”
此话一落,深度意识中的苏辰,刹那间有种仿佛灵魂正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抓捏在掌心!
仿佛,对方只需稍微再一加力,便会立即灰飞烟灭!
这种浓烈的死亡压迫,唯有亲临者方能体会!
苏辰会在此时妥协,求饶吗?
不会!
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炼化过多的浊兽,自然会导致紫府殊,但他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紫府内的状态,只要有任何的一点异常,他都会立即中断使用九冥化浊决!
贪多不厌也好,过犹不及也罢,这些道理,两世为人的他,岂会不懂?
对方若真是出于善意的提醒,苏辰会接受。
但这种横‘插’一手,莫名将他置于绝境,临到最后才出来,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超然姿态,冷傲的丢下几句警醒之言的蛮横行径,却绝对得不到他的认同,更休想要他卑躬屈膝,感‘激’涕零的聆听教诲!
至于拿死来威胁,这更是可笑。
武者有可屈,有可不屈!
两相死斗,实力不济,可屈而退!
敌我悬殊,强战不智,可屈于避!
但若为偷生,便要颠‘乱’本心,奴颜顺从,则绝不可屈!
或许,世间太多武者,能屈却无法不屈。
可不屈之武者,亦大有人在!
苏辰亦是其中之一!
武道舍生,方可登顶成圣。
这不仅是形容武者无畏,更是代表了武道的不屈战魂!
贪生屈从之辈,八境破九,必是百死一生!
“怎么?为何迟迟不下杀手?”
苏辰承受着意识上的浓烈压迫,冷冷道:“舍不得将我杀了?倒也是,我如果死了,你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同族后人,想要独身闯过此地的重重考验,只怕是没几分希望。”
对方显然没料到,到这个时候,苏辰还如此倔强。
也是,换做任何一个外界的武者,碰上像苏辰所遇见的这般境况,除非是真正的愣头青,恐怕没一个人敢与之如此针锋相对,言语间毫无忌讳,必然是恭敬有加,谦卑无比。
苏辰这种态度,无疑让对方很是不适,恼怒受‘激’的回应道:“笑话!本尊会舍不得杀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本尊若有心要寻,此地比你强的修士,抓之大把!”
苏辰突然连话都不想再回了。
没有与之进行这番‘激’烈的意识‘交’流前,对于该名在暗中控制着一切,极可能是虞祖族前辈高人的神秘存在,他其实是非常敬畏的。
可如今,对方一再情绪化的表现,却是将之本该有的神秘莫测感,剥离得一丝不剩。
这哪里是什么在小尘界号称先知智者的一族高人?
根本就与一个自持身份,死撑着脸面,言语不落输的老‘妇’无异!
当然,苏辰也不能一直僵持下去。
他虽不会屈服于对方,但也不会蠢到真的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