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家有苦自家知,只有陆家自己人才最清楚,陆离的离去,给家族造成的损失究竟有多大。
最让陆家引以为豪的人,是陆离。
最让陆家引以为憾的人,还是陆离。
对于陆离的离去,八云城各家,包括陆家自身在内,‘私’底下都在流传着很特别的说法。
那便是陆相给四个儿子取的名字出了问题。
陆离,陆离,这不是注定会离开?
至于为何是四个儿子的名字都有问题,自然也是有缘故的。
陆相长子陆刚,已故多年,逝于四十五,相比起陆家族人平均七十岁的寿命,可算得上夭折了,恰合“刚而易折”四字。
次子陆空,陆家近千年来法道天赋最高的一人,曾在三十岁便踏进了第八境,当年八云城最年轻的术宗,更被认为是未来五十年内,八云城内最有希望荣登法尊之列的人。
然而,这位陆家千年难遇的法道天才,却没有像众人期待的那样,延续以往的辉煌,踏上法道的巅峰,反而是一蹶不振,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的温润沉稳尽失,霍然变得‘浪’‘荡’不羁,终日‘混’迹青坊‘花’楼,终日宿醉无归,最后,更是留下一纸四字,就此从八云城消失,至今不知去向,更不知生死。
那四字为,生死勿念。
如此一个千年难遇的法道天才,陆家悉心培养三十余载,到头却是得来一场空,又怎让人不会联想到,陆空名字里的那个“空”
剩下的陆碌,就更明显了。
因为,在陆相四个儿子里,陆碌资质最低。
不说陆空和陆离,哪怕是早已故去的陆刚,在逝去时,其武道修为也已踏入第七境多年,极有可能在五十岁前成为武宗。
再反观陆碌,年满五十,法道境界才堪堪突破到第七境,勉强挤进长老圈,连陆刚也比不上。
如此来看,陆碌名字里的“碌”字,当然就算成庸碌了。
虽然这些说法根本经不起推敲,最开始抛出这种观点的人也明显别有用心,只是,谁又敢说,冥冥中就没有这种因果命数的存在?
事实上,就连陆相自己有时都会忍不住那么想,或许,真是自己给四个儿子取错了名字,所以,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在给自己的独孙起名时,亦是慎重又慎重,最后实在想不出好名字,干脆直接盗用八云城其他家一位现任族长的名字,简单的换了个姓……
那位族长,叫做韩玄风。
……
痛斥了陆碌一番后,陆相也没再继续给自家儿子难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锐利的扫过堂下众名长老,脸‘色’‘阴’郁的道:“老夫这次召你们过来就是要集思广益,尽快商讨出一个应对的法子,不是让你们做木头桩子!”
“要不然,我们再试试,看能不能临时从四少君府招揽有望获胜的人选?”
陆棕相话落不久,终于有第二个人开口了,说话的是一名叫做邹睿嵩的外姓长老,捋着白须,沉‘吟’着说道:“如今,陆家族内子弟,及已有的少青‘门’客全都挑不出适合的人选,剩下的希望,就唯有四少君府的云城卫。”
“云城卫?不用想了,四少君府现今一批云城卫,肯定没人能比得上钟家将派出应战的人选。”
“倘若四少君府的云城卫中,有人能比得上钟家派出的人选,根本不用我们去招揽,钟家必定早就已经动手了,绝不会留给我们陆家。”
“我们陆家年轻一辈人才不济,这在八云城已是公开的秘密,但钟家不同,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底牌,所以,他们肯定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四少君府的云城卫身上,以自家将要派出人选实力做依准,发现有谁的潜力更大,就先不惜血本的挖过去。”
“话虽如此,可总归还是要试试才知道结果……”
“近些年,四少君府,一直都是西府的云城卫资质最出众,现今西府的府君魏成贤,则是出自钟家……”
众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直到坐在陆棕相左手方首席位上的陆家大长老陆元‘春’,点到即止的说出这番话后,其他长老才没人吭声了。
议事堂内又是一阵沉默。
“那件灵宝当真是钟家的?”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质疑道:“会不会是认定我们必败无疑,从哪家临时借来讹诈我们的?”
“就算不是钟家的又能怎样?”
刚才让众位长老沉默的大长老陆元‘春’再次接话道,同时冷瞥了陆相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谁让当年应下约斗时,双方的契书上没有注明双方押注的族宝具体是什么,所以,钟家现在说自己族宝乃是灵兵灵器,只要他们拿得出实物,就谁也挑不了他们的错。”
此话一出,议事堂再次陷入了寂静。
而坐在族长位置上的陆棕相,脸‘色’也从‘阴’郁,变成‘阴’沉了起来。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出‘门’前,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告诉我,东少君府有两个适合的人选……”
就在这时,先前被痛斥了一番后,始终埋着头闷不吭声的陆碌,忽然仰起头,不知道是真没听出刚才大长老陆元‘春’的话其实是在对陆棕相公开发难,还是本身反应迟钝,对议事堂内的特殊气氛仿若未觉,自顾自的说着:“一个叫凤怡,另一个叫什么来着,苏纯?不对,好像是苏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