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薛僮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什么都懂,那么这个令牌之事,也必然知晓。ŴŴŴ.
这是一个可行路子。
‘可以一试。’张荣方心中定下。
‘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躲开,或者,强行把令牌丢失掉。’
至于如何丢失,他没去多想。
真到了那個份上,他也不得不出手打晕来人,将令牌丢得远远的。
当然,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那冉欣悦能被派来核对此事,恐怕实力也绝对极强。
真打起来,一个不小心收不住手....
到时,他不信岳师老谋深算之人,会不在此人身上留手段。
当即,张荣方不再胡思乱想,起身换了身衣服,推门而出。
晚风吹拂而过。
转眼间他人已消失在原地。
赤炎峡内。
溪流缓缓淌过,张荣方站在溪边,手里提着愿钟。
天空月光洒落成一条线,刚好将他和溪流笼罩其中。
和上次一样。
他盘膝坐下,将愿钟放到一旁。
然后闭目按照基础的打坐入定观想开始。
倾听心跳。
忘却周围一切。
不多时,周围的水声,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模糊的声响。
“你回来了?”
薛僮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前辈,我遇到一个难题。可否请您帮忙解惑。”张荣方沉声道。
“你说。”
“晚辈想知道,大道教道子的令牌,是怎么能测出道子文功修为?可否有方法隐蔽,误导?”张荣方最烦恼的便是这个修为测试问题。
“道子令牌?我不曾记得还有能测试文功修为的令牌存在。”薛僮疑惑回答。“或许是他之后单独弄出的物事。所以,我无法给你答案。”
“不过...”他忽然话音一转。“我倒是知道另外有一种办法,可以随时测试文功修为。若是他也是利用此法,倒真有可能做到。”
“还请前辈解惑!”张荣方肃然道。
“这世上,唯一能最方便,也最想要测出文功修为的,便是神佛。他们的灵线,只需要分出一根,在接近人一尺之内,都能精准测出其文功修为。
毕竟,文功的高低,决定了他们降临后能达到的极限。”薛僮沉稳回答。
“神佛的灵线!?”张荣方心中一凛。
“不错,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远距离测出文功修为。毕竟普通人没这能力,也没这个必要。
人只需要关心自己的文功进展,会关心别人文功进度的,只有神佛。”薛僮回答。
“所以...那令牌内....”
“有这个可能。你务必小心。一旦被发现你的文功达到标准要求,而你又不愿拜令牌所属之神。
灵线可能会第一时间偷袭穿刺你,强行将你转化。神佛的灵线,非比寻常。”薛僮道。
“转化?”
“强行转化,会变成神盔。这样的存在,灵廷最多,三大教也不少。很多寿命达到极限后的拜神,也会变成神盔,被储存在暗处。”薛僮叹道。“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全速出动。这是神佛教派能直接控制的力量,所以....你该明白,拜神意味着什么。而神教,又意味着什么。”
“神盔.....”张荣方心中悚然。
每年拜神的那么多人,如果全部都积攒起来,那数量得多少??
“神盔无法不死,你不用太过惧怕,现在这东西对你而言太远了,先想办法应付你说的道子令牌。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文功修为不想被察觉,对吧?”薛僮早已从张荣方的询问中,猜出了其目的。
“正是!还请前辈指点。”张荣方回神过来。
“我传你一法诀,其名蟾印决,可短时间内掩盖文功修为,调整精气神自然放出的总量。但此法切记,不可持久,所以你需要在接触令牌前,先运转。且接触时间不可太长,最多不超过百息。”薛僮沉声道。
“请前辈指点!”张荣方闻言大喜。
他要的就是这个,虽然时间短了点,但只要能应付当时就好。
当即一个教,一个记,溪水边上,渐渐越发沉静。
让薛僮极其意外的是,他教的蟾印决居然张荣方只听了一遍,便轻而易举记住,并迅速上手。
虽然只是一门小法决,但对精气神的控制,都有极高的要求。
可张荣方居然没有一点迟滞,便轻松入门。
十多分钟后,他确定张荣方已彻底掌握,语气复杂道:“你之天赋,世所罕见。再加上被神佛觊觎的体质,一定要记住,若是要拜神,尽量延后,且选最强者。”
“拜神...前辈...这世上的路,难道只有拜神一条么?”张荣方轻声问。
“....”薛僮没有回答。
久久也没有再出声。
张荣方反复将蟾印决记忆好,心中却反而渐渐升起迷茫之意。
如果令牌内暗藏威胁危险,那么,让他一直随身携带令牌的岳师...
头一次,他忽然觉得,这世上仿佛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神佛,宗教,灵廷,岳师,姐姐,以及自己。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卷入这诸多莫名旋涡中,无法自拔。
拜神,便是沦为神佛奴隶。
不拜神,则沦为被迫害,被压迫者。
如今这天下,乱象已现,如果岳师那边也是假的。
那他该何去何从?
就在溪水边,张荣方站起身,长叹一声。
他忽然有些明白,那些慨然赴死的义盟头目,心中所感受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