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安看着儿子的眼睛,说得很认真:“前几日,父王已奏请陛下和太后,定下了你的婚事。等宗亲府择好良辰吉日,父王会替你上门提亲。”
见江莫尘急色·欲言,李泰安伸手阻止,笑道:“尘儿,听为父把话说完。”
此情景,江莫尘只能满心郁闷,硬着头皮听下去。
“那个孩子是上官家的三丫头,上官婉晴。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看着父王有些得意的表情,江莫尘此刻却是满脸震惊。
这个名字真的震到他,也惊到他了!
虽然初到长安城不久,但是这个名字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在学院中,那些同学们每天提到最多的名字不是同伴师长们的,正是这个上官婉晴。江莫尘整天耳濡目染,也算是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了。
在众人心中,上官婉晴这个名字便是一个传奇,一个真正的天才!
在大唐漫长的历史中,女子拥有如此地位的人很少,而上官婉晴便是这寥寥无几的几人之一。
上官婉晴,一出生便拥有九星灵脉,天庭和佛门纷纷派人道贺,九州各大门派也闻讯而来。那一日的上官府中,凝丹之境者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几位问天之境的世尊强者。如此阵势,堪称盛景。
所谓九星灵脉,便是不必经历炼筋锻骨洗髓造血四境,一出生就是造血巅峰之境。这样的体质被称为圣灵体,世间千年才出一个。这样的人一出生便万众瞩目,高贵无比。对那些穷极一生也无法踏破宁心之境的人们而言,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公平?真是可笑!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那所谓的公平,不过是强者自圆自说的游戏!
天庭和佛门占领着世间最美丽、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却还是贪婪的剥削着人世间仅有的一点灵蕴。九州大地本就是人类和妖族共同的家园,人类却占领着最肥沃的土地,观赏着最美丽的风景,与天庭佛门联合起来,将妖族万民驱往八荒之地。那些留下来的妖族族人,必须小心翼翼、东躲西藏,如此才能在人类的追杀下活下去。
世间的一切本就不公平,但是却有无数的幸运儿。上官婉晴,便是那个最幸运的人。
她一岁通智,同时修为突破,一举踏进宁心之境。所谓‘宁心’,乃心静如水,观书万卷,落笔有神。她三岁时便博览群书,七岁精读万卷典藏,修为已至宁心之巅。在接下来的两年中,她迟迟不能突破,然而就在她十岁那年,一朝顿悟,连续破境,一夜之间修为达到了忘尘八重。如今十五岁的她,早已达到凝丹二重之境,一直排在摘星榜榜首。
天机阁的摘星榜和文渊榜,是世间人类修行者的潜力评估榜。摘星榜上的那些人皆是以武入道,而文渊榜则是以文入道。世间大道三千,虽然不分优劣,但是摘星榜一直高于文渊榜,有一个原因便是上官婉晴。
她自出生起便排在摘星榜首位,十五年来无论榜单如何变化,她的名字一直都在榜首,从未变过。
按理说她这样的天才是各方势力争抢的对象,但她却没有拜入任何人的门下。一方面是各大势力相互忌惮,另一方面则是无人教得了她。
以她的修行速度,没有人能够做她的老师,也没有人敢做她的老师。她一直自行参悟世间万法,吸收归纳,独成一家。无论拜入谁的门下,对她而言都将会成为修行途中的阻碍。
她就是如此!
一出生便高贵无比,是世间最耀眼的存在。万众瞩目之下,她永远那么骄傲,那么自信,那么光芒万丈。
同样!
永远的……
那么孤独!
这就是她。
这个名叫上官婉晴的女子……一直如此。
房间里,李泰安仔细介绍着上官家族,而江莫尘却一句也没有听。他沉溺在无比的震撼中不能自拔,却本能的在心里拒绝。
这样的女子,他绝不想娶!
他自己的身世本来就是一场灾难,现在的这个身份更是假的不能再假。拥有着无数秘密的他,又怎能娶这样一位万众瞩目的女子?
他心里郁闷的埋怨道:让我娶她,还真不如早点自杀算了。
李泰安自然不会知道儿子会这样想,他与上官婉晴的父亲上官瑾私交甚好,两人同是紫宸道尊的弟子,不过世人只知道他,却不知道上官瑾。江莫尘与上官婉晴的婚事能够如此容易地决定下来,一方面是由于他和上官瑾同时向皇帝和太后施压,另一方面是来自紫宸道尊的实力。
天庭和佛门千年来如此忌惮紫宸道尊,必有原因。这其中原因自然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无论紫宸道尊的实力多么强,背后的势力如何能够强大到与天庭佛门抗衡,他们只需要紫宸道尊暗中支持这门婚事,仅此而已。
两人甚至商量着编出指腹为婚的狗血剧目,无论旁人信或不信,总之他们是信了。
李泰安和上官瑾极力促成这门婚事,自然各有打算。至于其中原因,他们不说,自然无人得知。或许除了他们,还有那个居住在紫宸崖顶的老头知道原因。
江莫尘听着父王絮絮叨叨,酒后的后遗症仿佛再次发作,顿时头痛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说道:“父王,这门婚事能不能不算数啊!”
李泰安顿时止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行!你这臭小子以为这是小儿戏言吗!这门婚事已成定局,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在与你商量!”
见父王如此气愤,江莫尘嬉笑耍赖道:“父王,孩儿见都没见过上官婉晴,更谈不上喜欢。再说了,孩儿已经有意中人了。”
李泰安眉角上扬,瞪圆眼睛大声喝道:“不管你喜欢谁,你都得娶上官家的丫头!”
“这不公平!”
“臭小子,你和我谈公平?我是你老子!你看看雪儿和彭国公家的大孙子,他们不也是太后指婚,点头答应。”
江莫尘从没见过父王发这么大的火,正想着先出去躲一躲的理由,听到父王提起彭长青,顿时想起自己刚才忘记了什么。
昨夜宴会上,彭长青传音与他,今日未时天香阁一聚。之前听到凌霜说起时辰,当时便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如今记起来,正好成为脱身的理由。
“父王消消气,这门婚事容孩儿想一想。还有,多谢父王提醒,孩儿与彭长青未时相约在天香阁一聚,孩儿得赶快过去了。”
说话间,江莫尘一溜烟跑出门外,李泰安站在房中有些愣神。看到儿子已经夺门而去,这才回过神,笑骂道:“混小子,此刻已经是申时了,你就算赶过去,彭家那小子恐怕也早已离去了。”
江莫尘跑动中回头笑道:“他若离去孩儿便去登门道歉,总不能失信于人。”
李泰安看着儿子消失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开。一阵困意袭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一宿未眠,背着手朝正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小子,等你见到晴儿那丫头,恐怕会巴不得答应下这门婚事。呵呵,上官瑾那老小子虽说生了个好女儿,但我李泰安的儿子也不差。两个孩子……应该会安全度过那一场劫难吧!”
看着满园春色,他竟觉得有几分怅惘,几分迷茫。
这样做……真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