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若想痊愈,就要断绝父子关系?
石天雄双拳紧握,指甲都已陷进肉中,在这一刻,无数念头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甚至产生了要在此留住吴宇风,迫令蜀山救治少宁的想法,当然,也就是个想法。
少宁率先叫了起来:“不,不要,义父!我宁可在床上躺一辈子!”其实他和石天雄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在少宁的心中,石天雄已渐渐和张牧之那随着岁月远去和记忆淡漠而越发模糊的身影融为了一体,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石天雄对他的付出和关怀更让他感到了久违的父爱,这世上,他已没有了真正的亲人,石天雄于他,就是父亲!
石天雄脸色苍白,不安地站着,只怕没有人能想到,向来如山岳、如古井一般沉稳的石天雄,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这天下最艰难的抉择就摆在他的面前。少宁以他为父,他又何尝不是以少宁为亲子?
牧之,你告诉我,若是你,该如何选择啊……
石天雄就这么木然地站着,一旁的少宁也就那样一直哭喊着,就连随同吴宇风前来的那个蜀山弟子都动了恻隐之心,心中十分不忍。
此人正是吴宇风的大弟子,梁思齐。他正值壮年,天资非凡,修为暂时比不上北寒门主那种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奇才,但也已是二十七重天的高手,未来成就就算不比吴宇风,也绝对能达到上清天之境。
梁思齐上前一边抚摸着少宁的脑袋,宽慰着他,一边向吴宇风求情,希望能破例收下少宁。
吴宇风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多说什么,只看着石天雄,等他的答案。
良久,石天雄叹了口气,沉痛说道:“罢了,也许命该如此吧,但我还有一请求,希望吴兄你能将南伊一并收下,少宁在这个世上,已没什么亲人了……”
“这个好说,只要石侯也断绝和她的关系,我自然答应。”
“好,即日起,张少宁、南伊两人和我石天雄,和冀州不再有关系!”石天雄咬牙说道,他将头别过一边去,不忍再看少宁。
少宁已是号眺大哭,大喊着“义父”。
石天雄只能硬起心肠说道:“张少宁……少宁,今日起,我不再是你义父,你不可再这么称呼我。”但戎马半生的九州第一诸侯,到底还是不忍。又说道:“我和你父亲毕竟是一生的兄弟,我作为你的长辈,希望你能早日痊愈,继承你爹的理想!”说完,再也不忍看少宁一眼,只向吴宇风客套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宇风目送石天雄离开,又看着少宁,却什么也不说。反倒是梁思齐,将少宁揽在怀里,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一边劝慰着少宁,诉说蜀山的好。
天边已然斜阳,天苏城中一些高大的建筑甚至已开始点灯,几只归巢的飞鸟从天际划过,不时传来几声鸣叫,似乎在诉说着归家的心切和回巢的快慰。
梁思齐站在剑身之上,带着少宁和南伊,跟在吴宇风身后。少宁已不再痛哭,却仍旧哽咽,南伊陪在他的身边,陪他说话,逗他开心。吴宇风仍旧那般默然,不发片语,只一心御剑,向蜀山飞去。
尽管布衣作为管家几度挽留吴宇风等人,吴宇风还是选择了连夜赶回去。
石天雄和布衣远远地跟在后面,以吴宇风之修为,自然知道他俩在后面跟着,也不挑明。
布衣对石天雄说道:“主公,何不再去见少宁一面?”
石天雄幽幽一叹,却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布衣也是一叹,其实以他的缜密和对石天雄的了解,又岂会不知原因。
再见已非昨日,相见不如不见……
飞吧,少宁,就这样飞吧,再送你这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