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芷红着脸传音道:“师兄,那个青年是谁啊?”
梁思齐望向那名青年,那名青年也正好看着他,两人目光交错,彼此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是昆仑两极阴阳门的大弟子,柳青芜,应龙榜上名列第四。”
众人又不由望向那青年,原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昆仑二代弟子之首,掌门大弟子柳青芜,此人和梁思齐一样,被很多修真界的评论家认为是百年后最能影响人界的明日之星。
显然,上清派也没有想到,昆仑掌门居然会亲自到场。对于上清派而言,贞白先生两千岁的诞辰自然是个大日子,但对于其他门派,实在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典礼罢了,虽然请柬上都是写明请各位掌门、宗主赏光参加,但基本上这几大名门的掌门都不会亲自参加,能够像蜀山这样,门中最为出类拔萃、最为声名正盛的弟子全部执晚辈礼来,或者,派出一些闻名在外的长老到来,已算是很给面子了。
这时,梁思齐最担心的情况就出现了:乾元真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既定的顺寻,将昆仑众人请到客座贵宾席位上,虽是十分尊贵,但仍在这些蜀山二代弟子的席位之下,场中不免多了一丝尴尬的意味。
尤其是梁思齐,蜀山众人都侧目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对方是天下第二名门的掌门,地位之高自然不言而喻,他们虽是蜀山掌门大弟子,来日蜀山掌门的有力人选,可毕竟是小辈,还占据宾客首席,似乎便有些无礼了;但是,他们又没有师长在侧,自然是由他们代表蜀山,让出首席、次席等座次,又不免堕了蜀山颜面、威名,梁思齐心念电转,却也没有思索出什么好的方法,又作为晚辈,只得带领蜀山众人站了起来,向这昆仑众人躬身行礼。
昆仑众人也都还了礼,只是,他们的表情显然有些不悦,甚至有两名年轻气盛的弟子,见一众蜀山弟子的席位都在自己之上,已开始冷笑连连了,反倒是昆仑掌门和柳青芜并未有什么异色,只是还了礼,但是,这一众昆仑人士却无一人要入场落座的,反而开始阵阵寒暄,说些没有营养的话,梁思齐一向注重礼节,也只得带着同门站立陪同。
周遭别派人士纷纷望向这边,有些人已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就连乾元道人等一众主家也觉得十分尴尬,接口还要去迎接其他宾客,便急忙告退了。
正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大殿门口处传来,引得众人一阵侧目,这紧张的气氛也不由得被缓和几分。
只见门口处,上清派的二号人物乾清道长正引着两名结伴而至的男子,向大厅中信步而来。
其中一人头戴面罩,挡住了大半个面容,虽有神秘之感,却不让感觉对方是在故弄玄虚,一身华服,手中一柄折扇轻扇,举手投足间,便流露出一种王孙贵胄之气;而另一人,则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武士装,配上他高大的身材,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再看他那张妖孽的脸,单只是看看,便已引得场中众多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面红耳赤,只不过,今日乃是上清派的庆典之日,他却并未像众人一样,收起灵兵,反而是负剑而来。这两人一出,风头更压之前的柳青芜和一众同样不凡的蜀山弟子——正是醉仙公子朱寄思和北寒门主任天翔到了。
早已到来的众人大多不认识这两人,见两人如此年轻,又未着某一名门大派的弟子服装,竟能让乾清道人亲自引入大厅,自然是议论纷纷,。
来到近前,乾清道人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各位,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便是名震天下的醉仙公子朱寄思以及应龙榜状元、北寒门门主任天翔二位了。”
众人一惊,就连柳青芜也不由仔细打量起两人来。
任天翔连看都未看众人一眼,面无表情,可正是这种孤傲的气质更引得场中女子心中一阵阵狂热。而朱寄思则是落落大方,一合折扇,向众人含笑拱手说道:“各位好,在下朱寄思。”
众人自然也是一阵客气。
朱寄思和任天翔先后落座。说来也巧,上清派和蜀山同气连枝,千年来,上清派作为东胜神州东南方最负盛名的大派曾数次险遭灭顶,几次都是在蜀山的帮助之下打退外敌,更有一次,整个门派幸存者不过十数人,全赖蜀山鼎力相助才得以复派。所以,这客座首席,自然是为蜀山众人预备的,若不是今日情况如此特殊,也绝不会有人说什么;而为昆仑、正一、全真等大派以及一些地位尊崇的大人物所预备的位置,却都是同等的位置,自然也都是上宾的位置。全真、正一等派之人还未到,朱寄思和任天翔自然是先到先坐了,他们的席位,就挨着昆仑众人。
朱寄思看看身旁的蜀山昆仑众人,一眼便已看出了场中的微妙所在,当下微微一笑,对蜀山众人遥遥拱手,说道:“诸位,咱们又遇上了。”
梁思齐等人纷纷还礼,朱寄思又道:“梁兄、张小兄,在下有些事想与两位商讨,不知昆仑诸位还有两位可愿意换一下位置?”
蜀山、昆仑两派人士都看向朱寄思,默然片刻,便都不约而同的同意了他的这个建议。
场中心思细腻之人自然已明了朱寄思的意思:梁思齐和少宁坐得可是最尊贵的客座首席,如今让出此位,但其他位置却不变。朱寄思此举可算是给了两派一个台阶,双方都可以保全住面子。
经由朱寄思这谈笑间的调换,场中气氛已变得缓和了许多,梁思齐对朱寄思传音道:“今天多谢公子了。”
朱寄思微笑摇头,显然觉得此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可他越这样,便越让人佩服他的不凡。
少宁望向朱寄思、任天翔以及身边的梁思齐,这三人都算是他的恩人,而他们那种虽不同却格外具有魅力的气质也越来越吸引着他,让他渴望,那是在经历的足够多之后,一个男人的气质,虽因天性不同而不同,于任天翔,是孤傲;于朱寄思,是豪杰;于梁思齐,是儒雅……但是,若给这些气质一个统一的名字,那就是,成熟……
也许许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少宁会怀念今日,他曾天真无邪,单纯地渴望着成熟的一天,而多年后的那一天,他已然为自己的成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至少,那代价并不比他日后的两位结拜大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