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降落下来,稍事休息,少宁酒力上涌,毕竟接连酗酒十几日,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有几分压不住了。
“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女子突然问道。
少宁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语,上涌的醉意已让他有些微醺。
“喝这么多酒,不好,对身体很不好。”女子摇头轻叹:“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要去喝,为何有那么多人爱喝?”少宁的醉意越发明显,双目已有几分模糊。
“都说酒能让人忘记那些不快的事。”少宁醉眼朦胧地望着天边,喃喃说道:“可我为何却没有丝毫这种感觉,心中的痛似乎更弄了几分。”
朱寄思幽幽一叹:“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若真的能解忧,世界又怎会有无数伤心事,无数伤心人?醉得时候往往才最清醒。”
“是吗?”少宁看了一眼朱寄思,含糊说道:“可为何我已认不出你是谁,我又在哪里?”
女子秀眉微蹙,轻声说道:“你喝的太多了,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朱寄思面容一正,凝神看着女子,这女子无论是灵兵还是穿着都绝不是一般的修士所能比拟的,更何况还有两名修为近乎玉清天的高手为其驱使,其身份、背景绝对不简单。
“我们……”女子沉吟道:“日后你们自然会知晓,但希望你们明白一点,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
“笑话,上来就是两名高手‘问候’,还真是客气啊!”孤山叟冷笑说道。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女子又摇了摇头:“我们本来只是想带他去他该去的地方,不过看他现在的状态,显然还没有准备好。”
朱寄思一展折扇,说道:“既然姑娘不愿说,在下也就不强求了,今日你我之间互有冒犯,也算扯平了,在下几人还有事情,就此别过吧。”
“且慢。”女子眉毛一扬,扭头望向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少宁说道:“他这个样子怎么走?”
“这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不行,直到他恢复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姑娘这是何苦,真要纠缠不休吗?”朱寄思语气一冷,少宁现在这般模样,没有一天时间是绝不可能恢复的。
“你们……在吵什么?”少宁含糊地问道,他缓缓抬起头来,醉眼朦胧地看着几人,此时的他早已神志不清,哪里还能分得清谁是谁?
女子和朱寄思都担忧地看着他,他也看着两人,眼眸却越来越亮,突然,他那沾满酒渍的残破衣衫再一次被他那双龙翅刺破,他动了起来,双翅连动都未动,身躯便已越过朱寄思和孤山叟,扑向那女子。
女子面色微变,但却并未躲闪,不知怎地,她心中没有来一种自信:他不会伤害我!
而后,她便被少宁揽入怀中,只不过,醉了一个地老天荒的少宁哪里还能驾驭住如此强悍至极的速度,两人一同飞速翻滚出去,撞进密林之中。
少宁本就是内外同修,如今修行小有成就,身体之强横早已远胜所谓的“铜身铁臂”,再配上他如斯恐怖的速度,这一撞之下,不知有多少树木被拦腰撞断。
“我好想你……”两人终于停了下来,伴随着最后一丝尘埃落定,这四个字幽幽响起,传入到女子的耳中。
被少宁龙翼牢牢护住的女子躺在少宁宽厚健壮的胸膛上,少宁的心仿佛在她耳畔跳动,不知是因为过度地饮酒,还是因为激动,他有力的心脏跳得很快。
“我好想你!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雨婵啊……”少宁已泪流满面,摘星阁中一次次险死还生,一次次迷茫无助,他都是凭借对那人的思念和立誓要守护那人的决心才挺过来的。
他慢慢倾诉着,似乎要将这八年中没有说的话全部说完,他每一次的相思,每一次的幻境,每一次的险死还生,都在他的述说中娓娓而出,只可惜,这终究已不是八年前,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倾杯醉饮念芳华,天荒地老一笑罢。回首惊觉梦一场,难复当年微雨下。
女子的心跳渐渐与少宁同步,她缓缓抱紧少宁,默然不语。少宁低声呜咽着,追寻着他们踪迹到来的朱寄思和孤山叟都站在一旁。
“公子。”孤山叟对朱寄思轻声说道。
“再等等吧。”朱寄思看看两人,轻声说道:“但愿他能早日闯过这关。”
星空下,寂静无声,似一切都睡了、醉了,不愿醒来,夜半的风很凉,即便是在仲夏之夜,那种凉依然刺骨、依然可将人从梦中吹醒,但此时,却有人伴风而眠……
女子从少宁的怀中抽出身来,看着如同孩子一般睡去的少宁,轻轻一叹,在少宁耳畔低声说道:“我可不是什么雨婵,我叫……陈梦茹,下一次再见时,希望你能记得我的名字啊。”她又抬头看看一旁的朱寄思和孤山叟,点了点头,便转身御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