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旁边的柳知返却不屑哼了一声,“王炜文,你不用以此来吓唬她,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让她亲手杀了你,截脉十三只能将你经脉封住,气血逆行,但还是死不了,只是想不到你竟然自己强行逆行真元,还要反手杀了她,看来你这种为了权势便能抛妻弃子的败类也有些狠辣决绝的手段。”
王炜文捂着嘴低笑了起来,他被诸葛薇薇截断经脉,体内死气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身体,他哑声说道,“狠辣决绝?呵呵呵,我能从一个小城少年成为如今的司徒氏外戚,若无狠辣决绝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我为了攀附司徒氏这棵大树,甚至不惜抛弃心爱的女人和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柳知返,你其实和我是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是我很想看到你为了自己目的背叛司徒月婵的那一天,我很想看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类人-----你和我?”柳知返反问道,“你也配!你不过是一个吃女人软饭的废物!而且是一个将要死在我手里的废物!”
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费力地提起饕餮刀,对诸葛薇薇说道,“杀了他之后,司徒氏问起你就将所有的事推到我身上,反正他们不会放过我。”
诸葛薇薇张了张嘴,低声嘀咕道,“本来就全是你,当然要推到你身上。”
他一步步缓缓走向王炜文,王炜文不屑笑了笑,“你这小乞儿自己都要死了,还要来和我拼命?”
柳知返没有说话,他胸中憋着一股气,全凭着这股气支撑着他一步步走向王炜文,王炜文先前和诸葛薇薇对那一掌,已在体内造成极严重的内伤,此时也再无反抗之力。
就跪在地上看着柳知返一步步以刀当拐杖向他走来,脸色沉静仿佛正在做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王炜文也不由被柳知返这股狠劲惊讶,他不知全身经脉寸断是什么样的痛苦,但曾经他修炼法诀走火入魔断了几根经络便疼得死去活来,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毅力,还能自己走过来。
难道对自己的仇恨如此之大?
诸葛薇薇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看着柳知返的表情和死寂的眼神,看着他额头不断滚落的汗珠,口中喃喃道,“报仇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眼中不仅仅是厌恶,还藏着一抹畏惧。
“仇恨就是心中的一根刺,它能不断提醒着你还有需要拼命的理由,还有什么人需要你去杀!”柳知返走到王炜文面前,“王炜文,我杀了你不仅仅是你我之间的仇恨,还有苏月茹,苏婉的仇!”
“月茹---婉儿-----”王炜文露出戏谑不屑的神情,微微仰头看着他,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算柳知返不杀他,葛进击入他体内的死气也能杀了他。
“我的妻子和女儿的仇,凭什么用你来报?”
“你不知道吗?”柳知返拿出脖子上带着的阳燧暖玉,“苏月茹的姐姐是我岳母,苏月茹是我干娘,苏婉是我的朋友,我为她们报仇有什么不对吗?”
他举起饕餮刀,“何况,我就是要杀你,怎么样!”饕餮刀感受到即将要来的杀戮,发出一声鬼吼,刀罡震动,然而就在柳知返举起刀就要砍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大喝,“柳知返,你这狗东西好大的狗胆!”
随即一道金色光芒击来,奔着柳知返脑门儿击去。
柳知返感受到那道金色光芒中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不由被光晃着眼睛眯了起来,头顶几道人影飞了下来,其中一人金衣上绣着团龙。
原来是司徒星见见下到死气之洞中的众人久久没有回应,心中不由焦急,虽然他不想下来冒险,但毕竟留在上面也不可能离开生死炉的碎片,于是带着手下一咬牙也下来查看一下究竟。
想不到刚下来就看到柳知返要一刀劈死王炜文,他心中恨柳知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司徒星见和柳知返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因为柳知返是司徒月婵身边最受信任的人之一,因此司徒星见恨屋及乌,此时正好看见柳知返身边只有一个废物无能的诸葛薇薇,自己顺手杀了他也不会有人阻拦。
于是直接祭出至尊令要一击轰杀了柳知返。
柳知返若是全盛之时,或许能和司徒星见斗上一斗,但此时正处在‘天魔解体’的经脉三宫俱毁阶段,身上并无丝毫真元,如何能接的下司徒星见这必杀的一击。
柳知返这人性子里带着一根拧筋,有时候认定一件事死都不回头,眼见着司徒星见的至尊令绝命而来,他心知自己活不过这一击,竟也没露出半点惧色,不管司徒星见至尊令赫然临于头顶,手中饕餮刀一刀斜劈而下,。
王炜文瞪着双眼,只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人头滚落。
“柳知返,你好大的狗胆!”司徒星见瞪着双目尖声怒吼道。
就在至尊令已经到了柳知返头顶的时候,一旁的诸葛薇薇犹豫了一下,咬牙出手一掌,栖霞九重劲滚滚紫色真元化作一道道浪潮,和至尊令僵持了片刻,诸葛薇薇栖霞九重劲练到第四重,紫色真元能叠起四层真元浪潮,每一重都是前一重的一倍,叠到第四城依然威力强大汹涌,最后一道真元浪潮一举将司徒星见的至尊令轰了回去。
司徒星见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愣了一下不由大怒,“诸葛薇薇---你这外戚竟然敢帮着柳知返杀我沧帝城修士?”
诸葛薇薇咬着牙不回答,一双手有些颤抖,她从未做过忤逆司徒氏命令的任何事,从小到大她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生活在司徒氏的边缘,尽管看上去诸葛薇薇活泼开朗,其实在内心最深处却永远隐藏着一个不敢对人提起的秘密,那就是她其实是诸葛凤祥和别的女人所生的私生女。
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劫难,家主樱兰是个强势的女人,同时也是个对人对己都无比狠厉的女人,为了报复丈夫甚至不惜豢养男宠,而且还生下孩子,如果诸葛薇薇知道司徒樱兰为了替女儿报仇甚至将自己生父的魂魄内丹炼成了丹药,恐怕在她心里对樱兰家主的畏惧又会加深几层。
诸葛薇薇从不敢在司徒氏面前表现出自己真正优秀的一面,也不敢将自己真实的修为实力展现在别人面前,她唯一的亲人,她的父亲已经不止多少年没有来沧帝城见她一面了,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许此时正在某个地方和别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在一起。
诸葛薇薇怕司徒樱兰知道了,本就对她态度微妙的家主杀了她这个将来的威胁,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理由,在沧帝城只有目空一切,瞧不起其他司徒氏废物的司徒月婵能成为她的朋友。
所以她珍惜这个唯一的朋友,刚刚那一瞬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手救下柳知返,也许是因为司徒月婵将他交给自己,亲口嘱咐她照顾,也许是被柳知返临死前那无惧亦无怒的淡然而冷漠的神情所影响,也许是柳知返的决绝和凶狠让她从他身上看见了自己心里一直隐隐希望变成的样子。
柳知返神色讶异地看着诸葛薇薇,不明白她为什么救下自己,“你----为什么要救我!”
诸葛薇薇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要是你死了,月婵一定会难过一阵子的-----或许得难过三年!”她觉得司徒月婵那样的人为了一个人难过三年这几乎已经等于三百年一样漫长了。
司徒星见惊怒交加,怒的是诸葛薇薇竟然敢和自己作对,惊的却是她的修为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强悍,居然一击击退自己的至尊令,气色不改。
他刚要说话,这时忽然间只觉的整个生死炉颤动了一下,那个白色巨大的古树也跟着一阵晃动,仿佛这地下巨大的山洞要倾塌了一般,隐隐约约只见仿佛有一层朦胧的影子在山洞之下荡漾开。
好似一阵水波。
“少爷,这里恐怕要塌了,我们还是先上去为妙。”
司徒星见看了一眼诸葛薇薇,狠狠道,“等回到沧帝城,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贱人。”
他见事不对就要逃走,可这时却走不了了,只见头顶竟然盘踞了一团阴云似的死气,将整个无底深洞的洞口都弥漫住,那棵巨大的白色树木发出一阵阵不安的颤动,本已枯萎的树枝树叶全部抖落。
喀拉拉一阵树木扭曲的声音,整棵大树树根树干全部粉碎变成枯柴般倾倒。
“少主,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萧让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