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他觉得这道疤痕可以愈合了,于是他另一只手在伤疤上一抹,那道疤痕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只在胸膛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儿,司徒月婵依在他身边时最喜欢抚摸的那道伤疤不见了。
“我姓柳,我叫柳知返,钟情,今天我就杀了你为我父母报仇!”
“为你父母----报仇-----”钟情本已死寂的眼神忽然一亮,再看他胸口浅浅的白印儿,一瞬间一个思绪闪电般在心头闪过,本来就算她一辈子也不会记起来的事情在这一瞬间竟然奇妙地相互联系了起来。
于是钟情的思绪随着柳知返那双阴沉冷漠的眼睛,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初秋的午后。
那一天同样骤雨倾盆,雷声滚滚,苍鹭山脚下的小山村被一伙黑衣银面的不速之客惊扰,那个性情温良的书生和他年轻的妻子,在一阵寒光之后化为两具冰冷的尸体。
当她看到那个幼小的孩子那双冷漠我眼睛时,她想到了自己同样年纪的弟弟,于是她一念之仁,在那一剑下留了那个孩子一条小命----
“你姓柳----你是----柳河村----的,那个孩子!”
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目光驱散了钟情眼中的绝望和愤怒,她只觉得在这片阴云之后的冥冥苍天,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摆布着万物苍生,因果轮回!
柳知返翘起嘴角冷笑了一声,“你记起来了?很好,这样我负起仇来也还有些快意!”
钟情呵呵嘶哑低笑了起来,她咽下口中的血水,沙哑地说道,“我杀了你爹娘,害你家破人亡,你现在来杀我天经地义,但当年我也放过你一条命-----”
“哦!”柳知返耸了耸肩,“我可没求你放过我哦。”
“说的就是!”司徒月婵应声道,“柳知返,别跟她废话了,宰了她我们赶紧找个地方避雨,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钟情没理会司徒月婵,柳知返的脚踩着她的脸颊将她半个脑袋都踩进了泥里,钟情用一只眼睛看着柳知返,盯着他冷漠的双眸。
“我知道柳无道是个冷酷无情,睚眦必报的人,但我也知道柳无道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当年杀你父母和阳飞段夫妇的是我,杀刮存留我任你处置,但这些和我弟弟钟心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念及我当年放你一命,让你有复仇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放了我弟弟,你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柳知返耸了耸眉头,“看不出来,琅琊峰钟圣女竟然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姐姐,呵呵呵----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理,当年你的确放了我一命-----”
他话没说完司徒月婵就不满道,“柳知返,你该不会真要放了这小子吧,难道你想让他变成第二个柳知返然后找你报仇吗?”
柳知返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收回踩在钟情脸上的脚对钟情说道,“我柳知返从不欠仇人的东西,当年你的确放了我一命,我今天也放你一命!”他收回饕餮,“不过下一次见面,我必杀你。”
他一脚踢在钟情小腹上将她踢飞了十几丈,摔落在泥水之中。
“但我可不欠你弟弟什么!月婵,宰了他!”
钟心瞪大了眼睛,张开嘴想要呼喊什么,然而司徒月婵一脚直接踩在了他的脸上,将他的面骨直接踩碎,咯崩一声,钟心脑袋变成一个扁葫芦。
钟情从泥水中抬起头来,眼睁睁看着弟弟脑袋被司徒月婵踩碎,她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然后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司徒月婵在地上蹭着鞋子,“柳知返,你欠钟情的人情,但我可不欠她的,我替你动手杀了她。”说着奔着钟情走去。
柳知返想要拦一下,但仔细一想她说的倒也没错,只要自己不杀她,那自然不算自己食言。
司徒月婵来到钟情面前,刚要下毒手,这时忽然听见不远处山崖上传来一声洪亮如钟的佛号。
“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纵然她是邪派,也是有血有肉,有苦有痛的生命,你既然已经残杀了她的弟弟,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柳知返听到这声佛号一皱眉,声音十分洪亮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声如雷霆般振聋发聩,只有修为雄厚的高手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司徒月婵最讨厌别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她想也不想便破口大骂,“哪来的秃驴,装神弄鬼让人讨厌,给本小姐滚出来!既然不想我杀钟情,那就又你的秃头代替她让我踩爆!”
“哈哈哈-----司徒家的二小姐果然性情如火,和樱兰家主年轻时倒也想象,只是司徒氏为天下修行门派魁首,二小姐如此和柳知返这等邪道狂徒为伍,做这等穷凶极恶之事,恐怕有碍于樱兰家主颜面吧!”
司徒月婵皱了皱眉,忽然伸手一指,“柳知返,那个方向!”
她伸出手时柳知返饕餮就已经祭了出去,银色大刀带着罗刹黑火直奔一棵被烧焦的古树后面劈去,将大树砍了个粉碎,露出后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