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夫人,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说着给她裹上一件袍子背着水夫人离开了水牢。
“夫人,奴婢是知返少爷的婢女林灵,她是我姐姐林妙,知返少爷让我们来这里救您的。”
“知返-----”易秋水眉头动了动,疲倦地笑了一下,“这么说罗门已经死了?”
林灵点了点头,“春云掌门说罗门祖师被知返少爷和暮影少爷联手所杀------”
水夫人一听不由大笑了一声,“哈哈哈----老贼终究还是死了,我就知道我干儿子是个做大事的人----”
“等等!”易秋水脸色顿时一变,憔悴虚弱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掐的林灵肩膀生疼,她急声问道,“刚刚你说谁?什么掌门?”
林灵疼的一咧嘴,“是,是易春云掌门---她回到罗刹峰继任了掌门大位-----”
“易春云------”易秋水脸上霎时间阴云漫步,大骂道,“我呸,她算什么东西,这个贱人,就算罗门死了也还有我,何时能轮得到她!带我去找她,带我去找她,就算我的修为被罗门夺走,我也要撕了她的脸---”
水夫人过往在罗刹峰积威甚重,林灵不敢拒绝,只好背着水夫人往林夕小筑走去。
天胎山,丹阙宗,此日不知为何狂风大作,山雨欲来。
阴云自天边凝聚仿佛一座黑色的空中大城,远远地朝着丹阙宗掌门一院所在的灵晓峰滚滚压来。
灵晓峰掌门亲传的弟子们见一场骤雨将要到来,全都回到自己房中,有的收衣服有的准备好接无根之水的盆具。
神丹殿中,一白发白须老者和一俊朗飘逸的青衣少年盘膝对坐,二人之间一只檀香炉飘着袅袅香气,散在空中满室盈香。
老者手执一本竹简古卷,正在言之切切地讲着什么,那俊美非凡的少年则侧耳聆听,不时点头称是,做有所得的神色。
这白发老人非是旁人,正是丹阙宗当代宗主丹阳子,也是丹道宗师辰元子的师侄,而那年轻的俊美少年,则是丹阳子这些年在丹阙宗新发现的一个炼丹奇才,名为‘丹嗣’,意为丹道之嗣者,可见丹阳子对这少年的期许不小,颇为看重。
丹阙宗的掌门大弟子本是宗门,也是一个百年一遇的丹道奇才,在丹阳子座下潜修多年,丹道有成才被允许下山闯荡天下,宗孟多年来厚积薄发,早已窥得丹道精髓,而且自身修为又相当了得,一经下山果然不负丹阳子之望,立刻在修行界声名鹊起,闯荡出不小的名声,甚至和沧帝城司徒雨施等人相提并论。
年轻一代丹阳子最器重两人,一个是他的儿子,投在沧帝城作为修行的武轩清,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宗孟,本想着等宗孟进一步成长之后,和武轩清一外一内两相联手,将丹阙宗再提升一个档次。
可丹阳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大弟子竟然横遭祸事,数年前宗孟武轩清和符道宗画师等人在枯颜山下遇见了邪道柳知返和沧帝城二小姐司徒月婵,双方一场大战,符道宗画师,知北宫皇甫天奇等人被杀,而宗孟被司徒月婵以诸葛氏绝学栖霞九重劲重伤,栖霞九重劲叠了六重将宗孟全身的经脉几乎全部震断,最后还是武道派的曹天凯出手拦了一手,才让武轩清和宗孟从柳知返手下逃了出去。
那之后宗孟一蹶不振,修为尽失,回到丹阙宗浑浑噩噩俨然已成一个废人,丹阳子不敢向沧帝城表示不满,想要向柳知返寻仇,却又有些顾虑,一来柳知返行踪不明难以找到,二来他又怕一般的弟子不是柳知返的对手,怕被那邪道小魔头杀了。
所幸丹阙宗中隐藏的天才不少,少了一个宗孟丹阳子又发现了一个丹嗣,这数年来他悉心教导,丹嗣丹道修为一日千里,隐隐已经要超过宗孟巅峰时的修为,丹阳子也不由感到老怀甚慰。
这一日师徒二人正在对坐谈论《大丹直指论》中关于三部景神丹的注解,丹阳子捋着白须正讲的兴起,忽然间他感到有一抹寒意从门外吹来,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微微一颤。
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天气转凉,秋雨将至,山上清冷一些倒也正常,然而丹阳子一身元阳丹力何其雄浑,莫说是深秋的冷雨,就算隆冬时节让他一丝不挂站在雪地里他都不会感到半点儿冷意。
丹阳子脸色顿时微微一变,放下手中的竹简转头向门外看去,弟子丹嗣同时眉头一皱,目光中似有两道剑光射出,跟随师父的目光望向门外通往山门的那条千余级的石阶上。
“好强的煞气!”丹阳子沉声道,“莫非哪个邪道的老魔来我天胎山了?”
这时一个第三代的弟子急匆匆地跑到神丹殿来,先对师祖行了礼,又冲丹嗣唤了声师叔,然后声音有些惊惶说道,“师父,山下来了一个黑衣少年,自称是罗刹峰的七师兄柳知返,要上灵晓峰来借咱们的乙木神王鼎,几个呵斥阻拦的师兄已经被他打伤了,就连金鸡峰的丹华子师叔都被他击伤了玄府丹庭两宫,已经被抬回金鸡峰治伤了-----”
一听见柳知返三个字,丹阳子神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脸上仿佛有雷云弥漫,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原来是那邪道狂徒,老夫没去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想借我镇派之宝,真是好大的口气!”
丹嗣听罢眼神动了动,微微一笑说道,“师父,那柳知返莫不就是当初重伤了宗孟师兄的邪道妖人,曾经在沧帝城为奴,后来叛出沧帝城拜入罗刹峰罗门老祖门下的那个柳无道?”
丹阳子点了点头,一想起宗孟他便眼皮子狂跳,心里已经将柳知返碎尸万段,他从地上站起大袖一挥,“老夫去会一会这邪道宵小有何本事,敢如此明目张胆向我借鼎!”
“师父,此等宵小何须您老人家亲自出手,您这等身份岂能和这种人同场相争,不如让弟子代您出马,说起来弟子也很是好奇能将宗孟师兄伤成那样的人有何等手段!”丹嗣微笑说道。
丹阳子眼皮子一沉,看了看丹嗣,抿嘴沉吟了片刻,然后甩了甩拂尘,“你留在这里继续研读大丹直指论,为师前去便可!”
说到底丹阳子还是怕丹嗣布了宗孟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