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顾仁兄小小的举动似乎惊动了李莲儿,虽然不是有心,但当局者有意,李莲儿似乎根本就没有睡着。
此时她觉得丈夫掀了自己的被子,小姑娘小脸燥热,心里一跳,整个身子登时瑟缩了一下,继而有意无意地悄悄弓起了身子。
其实也难怪小姑娘会有如此反应,自成亲到现在二人还没有行过人伦大礼,况且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她如何不害臊。
且不说是她,就连这位活了三十多年的顾大教授初次与这么小的女娃儿睡在一起,脸上也是一热,心道:“她还没睡?”
大教授此次返老还童,似乎也变得极其羞涩了,热着脸故意咳嗽一声,继而低声道:“莲儿,还没睡吧?”
……
丈夫病好,李莲儿自是打心眼里高兴,只是对于未知的事情,小丫头小小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又一想到对方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本来就是他的人,怎能冷落了丈夫。
“恩……”
想是这么想,但李莲儿终究还是不敢回身,故装作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含糊地应了一声,怯生生的声音好象有点儿发颤。
得!这声音怎显得如此可怜,不过顾子杰知道这小丫头在害怕什么,心中叹息一声,随即正色道:“莲儿,你的被子怎么那么薄,这么冷的冬夜怎么捱得过去?家里连厚棉被都没有么?”
“嗯……”
李莲儿低低地说道:“相公,你病的厉害,莲儿实在想不出办法请大夫,只好,只好……对不起……是莲儿没用……”
顾子杰摸摸自已盖的厚被,心中一热,他忽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拉李莲儿身下的褥子,炕面很光滑,那褥子被他硬扯了过来。
李莲儿有些发慌,颤声道:“相公……你……你做什么?”
顾子杰见她吓得手脚无措,心中十分好笑,故意逗她说道:“我们是夫妻呀,睡到一起有什么不可以?”
李莲儿更慌了,可是夫君这么说实在没有什么不对的,她只好吃吃地说道:“可是,可是你身子刚刚见好,我们别,别……待你身体好些了,在……”
顾子杰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说道:“傻丫头……,你的被子太薄了,看你在那里受冻,我能睡得下去么?来,我们睡在一起。”
二条褥子叠盖在了一起,顾子杰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说道:“你看,这样就好多了。”
“是,是啊!”
李莲儿祛生生地说了一句,身体却窘得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蜷得象张弓一样,两只小拳头握紧了放在胸前。
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害怕,这是自己的丈夫,睡在一起本就应该啊。
是的,顾子杰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而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夫是天、妻是地,若是丈夫要她,实在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可是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她还是禁不住心慌慌的。
顾子杰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说实话他也不敢太靠近李莲儿,如果两个人真的挨得太近,他也实在不能保证自已就不动心。
虽然有绝症在身,但“哪方面”倒还是健康的很,若挨着这么个年轻的女孩儿,纵然心里不想,生理上还是不免会产生反应,所以两人的肢体一直隔着两拳的距离,他也不敢靠近了去。
可是这样一来被窝里仅有的一点热乎气儿也很快都跑光了。
现在虽然被子厚了,但还是感觉不到暖意,躺了片刻,顾子杰又爬了起来,摸索着地上鞋子。
李莲儿探出头来问道:“相公,你……你去哪里?”
“油灯怎么点?不是,油灯在哪儿呢?”
“油灯!”
李莲儿说了一句,也忙爬起来用火石打着了油灯,灯光下她的脸蛋儿红红的,也不知是臊的还是灯火映的,反而更增几分俏丽。
“相公要出恭么?马桶就在外堂。”
“不,我给灶上再添点柴。”
“哦。”
李莲儿举着油灯,随他走到外堂。
灶下堆着一小捆劈好的木柴。
顾子杰看了看,走到墙角边,把桌子上的一些纸张,还有几本破书拿过来一起塞进了灶底,然后将那一捆木柴也塞了进去。
燃起,干柴烈火。
望着相公烧火,此时站在旁边的李莲儿张了张嘴,她知道那是相公常用的笔墨纸张,还有最为爱惜的书本。
家里虽然穷困,但对于一个秀才而言,书本就是生命,怎么相公说烧就烧了。
小丫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她没有,只是欲言又止了,心想着:“烧了就烧了吧,反正夫君身子见好,不用我时时陪在身边了,过些日子我就出去找些零工,做针娘,到时候赚些钱再给夫君买些书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