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兵高举着的刀枪都悄悄放了下来,原本满脸的戾气一扫而空,他们既自豪又感动,眼睛都有些湿润了,那名屠夫似的军官满脸的横肉都在哆嗦。
顾子杰话风一转,又道:“再者说……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们来自南方,南方可是鱼米之乡呀,天下岁赋十之七八出于江南一代,这么富庶的地方还怕借粮不还?”
“不错,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待我军军粮运到,一定先归还司库,颗粒不欠!”
顾子杰又捧又赞,那名军官也觉得自已象一个民族英雄了,把胸脯儿拍得嗵嗵直响,高声允喏着。
顾子杰舒了口气,他这么说也害怕对方有借不还,到时候就麻烦,现在好了,既然他们这般傲气,顾子杰也就放心了,继而向守库小吏使个眼色,喝道:“还不开仓放粮?”他又向这位仁兄笑道:“将军,耽误了兄弟们吃饭,实在是对不住,不过库房重地,还望将军关照各位兄弟们,等我的人过了秤再搬粮,不要乱了章法。”
这位老兄被他一口一个将军,叫得眉开眼笑,连忙答应着:“好说,好说,不劳县丞大人吩咐。”
他牛眼一瞪,向手下士兵大声嚷嚷道:“兄弟们都给我安份点儿,别给咱们第四营丢了脸面。”
一众官兵乱哄哄地答应着,他在顾子杰肩上重重一拍,笑嘻嘻地道:“兄弟是贺都统麾下亲兵队长,罗县丞,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
亲兵只是负责将领的个人安危,站时兼任督战队,这个队长虽然官儿不大,确是贺都统的心腹。顾子杰自然也曲意奉迎,随便拿出几名人民子弟兵的话出来,就让他如逢知已、倍觉可亲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群官兵,顾子杰才晃回自已的家门,直到这时他才觉的浑身酸痛,骨头象散了架似的。
进了家门,直接倒在炕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李莲儿见他一脸的倦意,忙替他脱掉靴子,将他的双腿抬上炕,坐在旁边轻轻给他捶着腿,柔声道:“相公,身子乏了吧?歇歇咱再吃饭吧。”
炕头儿烧得暖烘烘的,李莲儿的双手又是那么轻柔,顾子杰舒服得一股倦意袭上心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他惬意地靠在被上,喃喃地道:“莲儿,我好累呵,浑身酸痛。”
李莲儿改捶为捏,从小腿开始轻轻地揉捏着他酸痛的肌肉,轻轻抿嘴儿笑道:“莲儿给相公揉揉,这要是有点儿药酒就好了,保准明儿起来就一点不酸了。”
一阵舒适细痒的感觉从小腿肚子上传来,顾子杰舒服地唔了一声,放松了身子享受着她的温柔,过了会儿他忽然响起了什么,忙睁开眼睛说道:“我这身体是太差了,以后得锻炼一下,厄,对了,当日在城头上看你用的枪法好厉害,是什么名堂?”
李莲儿俏脸一红,忸怩地按摩着他的双腿,支支唔唔地道:“都是些乡下把式,相公问这个做什么呢?”
顾子杰听到她的声音有点忸怩,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的头发刚刚洗过,长长的秀发整齐地披在肩后,光亮可鉴,透出清新柔媚的气质,那对漂亮的眉毛下一双不会说谎的大眼睛闪呀闪的,似在躲避着什么。
顾子杰暗想:“莫非又是什么家传绝学,有不得外传的规矩?”
虽然他知道莲儿一颗芳心都扑在自已身上,如果她的家族真有什么规矩那也无可厚非,但是心底里还是有点失落,他强笑道:“哦,这是你们李家家传的功夫,不允许外人学吧?呵呵,是我莽撞了。”
这时代女子嫁了人,夫家才是自已的家,娘家反而要算外人了,如果偏向娘家,足够七出之例了,对李莲儿来说,这话可算十分严重的责怪之语了。
她不由紧张起来,忙道:“不是,不是,莲儿哪有什么可瞒相公的,相公真要想学,莲儿又怎么会不教呢?莲儿小时候家里穷,因此也爱玩了些,就,就偷偷学了这……怕相公……”
顾子杰一听,恍然大悟,这才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并非是她不想教授,而是女孩子习武并不好,因此也怕相公怪罪。
见着莲儿遮遮掩掩的表情,他也明白了,看着莲儿腼腆的表情、娇小的身材,竟是这般强悍,他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李莲儿被他笑的手足无措,困窘地望着他,见他越笑越是有趣,脸蛋儿都红了,她讪讪地道:“莲儿本来不想说的,都是相公逼人家说……听了又笑话人家。”
说着她的小嘴儿扁了起来,顾子杰笑得肚子疼,见她一脸委曲的样子,他边笑边自然地把李莲儿轻轻搂在了怀中,说道:“呵呵呵,我本来也没觉得好笑,是你神经过敏,我一想起你这娇滴滴的女子,张牙舞爪变成了女汉子,实在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