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佑的心里异常平静和专注,仿似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他的元气其实恢复得并不多,但刚才的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可以轻松地躲开那些弩箭。
果然,那些普通人眼里快速异常的弩箭在他眼里变得缓慢异常,如同静止在空中一般,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也不像过去那般生硬,明明脑海中已经想好的动作身体却跟不上,如今却不然,他觉得他甚至可以做到身随心动。
那是一种多么高深的境界,他只听说过到了金玉境的修行者可以做到如此,难道自己可以做到金玉境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及深思,射完了弩箭的刘福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十字弩,果断地熄灭了石屋中唯一的油灯,石屋中一下子暗了下来。
不得不说,刘福如此做在正常情况下是非常明智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石屋中的一片一瓦,即便看不见,别人也绝对不会比他更为有利。
只可惜,这次他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秦天佑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名修行者,他有神识的存在,在石屋外的时候,因为诡异的雾气的关系,他的神识无法发挥作用,但是在石屋之中,雾气并不存在,所以这狭窄的石屋于秦天佑而言,于亮堂无异。
黑暗中的刘福没有动,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秦天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缓步向前,向着刘福踏步而去,一路上,他同样不曾发出丁点声音。
他的手中握着一支弩箭,这是一支并不粗糙的精致弩箭,弩箭一端镶着金属的箭头,与羽箭不同,弩箭的金属箭头没有倒钩,但却异常锋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金属包裹外层的弩箭发出了冷厉的寒芒,一丝金属特有的质感传入了秦天佑的手心。
那是一抹冰凉。
一如他接下来的动作。
刘福生前看到的最后一眼便是一阵银光在自己的眼前闪过,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石屋中怎么会有月光漏进来,这间石屋可不是那些四处漏风的破房子,慢慢的,他明白过来,原来那是自己的弩箭,曾经握在手中的十字弩中的弩箭。
“你……你手中怎么会有我的弩箭?”刘福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的嘴中已满是鲜血,秦天佑的那一箭,直接插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刘福不会立即死去,直到鲜血堵住他的气管,直到他的大脑得不到鲜血的供应。
“你是说我还给你的这支箭?”秦天佑的声音有些冷,他并不是冷酷无情的人,若是刘福不来惹他,他根本不曾想过两人之间有何深仇大恨,就算当初他们陷害自己父亲,但他们也只是受了方俊指使,一个犯人用刀杀了人,他不会去寻刀的麻烦。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是一把有意识的刀,一把多次想要致他于死地的刀。
既然如此,那么这把刀也就没有再留在世上的必要了:“这支箭就是你留在我胸口的那支啊,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
扑通一声,刘福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问出他心中的第二个疑问,秦天佑知道刘福要问什么,但他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看着石屋之外,他的右手有一丝颤抖,这是他杀得第二个人,不知不觉,杀人已经不足以让他的心颤动、无奈。彷徨。
杀人,似乎变得很简单。
尽管他第一次举刀的时候也不曾多么激动,因为那都是该死之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
一抹月光悄悄地越过了树梢,爬进了石屋之中,恰好落在了秦天佑的脸庞之上,那是一张无悲无喜的脸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没有兴奋,没有害怕,没有愧疚……什么都没有!
只有平静!古井无波!
白欣儿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想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人之后居然这么淡定,他真的只有十几岁吗?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是第一次白欣儿真正地想要了解秦天佑,在他看来,秦天佑就像一本书,书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新鲜趣事等着她去寻找,等着她去发现。
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书!
白欣儿的眼中流出一丝异彩,跟着师父出来这么多时日了,她还没有遇到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她决定要好好研究一番才行。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少女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