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昏暗的狭小巷子,可以看到男人拐进街道的暗角,他从衣服中拿出一个面具,向着埋在阴影之中的方向又深入了几分,嘴里嘟囔太暗了,看不到路之类的字眼,然后在豁然开朗的尽头,通明的灯火亮起,奢华的大门敞开着,奢靡音乐声飘荡在空气中,守在门口的是充作护卫的大汉,暗红色的灯光便从里侧透了出来。
躲在暗处的沈逸看着男人不受阻拦地走进去,目光转向守在门口的大汉,其中的一人是下午抓捕兽人男子的其中之一,他旋即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退了开去,等到再一次出现在巷子中时,已然将身上的衣服换成名贵的服饰,脸上戴着自己制作的黑色面具,线条分明的假面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漫不经心地穿过两名大汉值守的大门,并没有任何刻意的拦阻,门口的护卫仅仅扫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一切如同预料之中,他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挠,踏进了在他看来奢华异常的别墅之中,在目睹到别墅里的景象时,他忍不住睁圆了双眼。
被绑在柱子上衣裳褴褛的兽人女子皮开肉绽,站在她的身后,带着面具衣着光鲜的人挥舞着皮鞭,欢呼的叫嚷夹杂着兽人痛苦地求饶混成黑色的祷歌;在另一侧的窗口望了出去,三五个兽人的孩子拖着长长铁链没命的奔跑着,稚嫩的小脸扭曲着对死的恐惧,在他们身后不断靠近挂满倒钩的铁刺,围观的人疯狂叫嚷,带着讥讽的嘲笑,看着窗口之外的孩子被铁刺带出大片血肉;在中央的巨大舞台,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名兽人虚弱地朝对方挥拳,肿起的双眼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两名双胞胎,在他们充斥着不忍与痛苦的脸上,嘘声接连地响起。
他仿佛踏进了另外的一个世界,烟雾缭绕的巨大舞台上,一个个带着面具的人欢呼着望向场中残酷到极点的厮杀,伴随着漏点的音乐声,恶的莲华毫不保留在他面前绽放开来。
呵呵,果然……他嘲弄地露出笑容,在走进来的时候,其实就猜到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了,唯一存在差别的,便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人”的丑陋了。
沈逸紧紧地握起双手,黑色的眼睛渐渐冷了下来,压抑在胸口杀意喷涌而出,骤然降下的巨大压力中,喧闹的场面旋即失去了声音,死亡的冰冷倏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尖,那是如同被刺穿心脏般窒息,他们颤抖着回头,只看到一双冷漠如同死神的眼睛,一如他们对待视若无物的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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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破旧街道的一侧,穿过烂掉的围墙,海音警惕地抬起头,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并没有被人跟踪,才从烂掉的房子一侧钻了过去,猫着腰又走了一段路,视线的尽头是一间亮着灯火的破屋。
她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在靠近门口的时候,一个不稳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咚——”的脆响,“呜~怎么又是这样?”海音痛苦地捂着头,空白的脑袋中却浮起了薇薇安笑着说她笨手笨脚的情景,难道我真的很笨?她忍不住想道。
随后被她磕碰到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漏出一条缝隙,男子警惕的目光探了出来,从他头上的耳朵可以轻易地判断出他之一名兽人。
“海音?”
“呜~是……是是我,阿古力先生。”
看着海音一副痛苦的模样,阿古力忍不住戒备起来,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刀柄:“有人跟踪你?”
“咦~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
走进破屋中,暗黄色的灯光中,是另外两名兽人男子,**着胸膛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海音小心翼翼地坐在另外一边,颇为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如果沈逸出现在这里的话,大概可以很轻易认出此时坐在屋子里的另外两名兽人正是那一天晚上追杀精灵的两名黑衣人。
阿古力的眼睛旋即从海音身上扫过,严肃地开口:“今天晚上,我们打算去营救被奴役的同胞,目的地是艾特拉斯西街的那条巷子,因为海音比较熟悉这里,所以今晚就由你来带路……”
阿古力旋即简单说明了整个营救的过程,包括撤退的路线,遇到突发情况时如何应对等等,海音认真听着,紧张握紧了双手,随后才记起那条巷子,似乎是梅梅下午去过的那一条,巧合吗?她皱起了眉宇,旋即摇了摇头,驱散掉心中过多的杂念,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屋子里的几人之后换上了黑色的衣服,借着阴影的掩护,慢慢向着艾特拉斯的西街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