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到林蛋大那坚决强硬的目光,忽然气势一软,再度扭过头去,轻声说道:“我知道。”
“阿玄和颜瞳郡主的事,你可知道?”
老者看着漆黑的石壁,轻声答道:“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提前告警,令我和阿玄躲避灾祸?”
“我说了,可是你们会走吗?”老者语气一转,答道,“玄儿当年既然敢与颜瞳私定终身。就一定不会在那种时候抛弃她。既然玄儿不走,你便不会走。你们都不会走,那为师为何还要说?”
“你既知我们不走,为什么不去救我们?”林蛋大问道,声音尖利的有些颤抖,“我当年是私逃出门,按门规可以说是弃徒,你可以不管我,可是阿玄是你定的下代掌门,是你最亲近的徒弟,可你就这么看着他死去,连一句话都不说!”
“救?我为什么要救?”老者再度扭过头来,凝望林蛋大的双眼,“你们自己犯下的过错,为什么要我去替你们承担?路是你们自己选的,也是你们自己走的,既然当时不听我的,就应该接受我不去救你的事实。”
林蛋大看着老者的双眼,他的眼神不如刚才那一瞥般尖锐,但却灰暗了些许,有些失落。
“你都快四十的人了,说话还是像个孩子一样。”老者轻轻一笑,脸上的皱纹扭曲起来,“不要总是想着自己是剑阁的人,就算自己在外面犯下什么错,遭遇何等的大难都会有师门替你们挡着。”
“为师给你讲一个故事,在为师很小的时候和叶倾河一同拜入了一个山门,那时候为师并没有开窍修行,只是在一个普通门派里练些拳脚功夫。”老者转过身来,示意左右两名弟子也一起听道,“那时我们门派很小,算上我和倾河一共就三名弟子。我们有一个大师兄,天资着实过人。”
“师父,您都说天资过人,那那个师伯岂不是比您还要修为高深?”陆浩然问道。
“先不要问,听为师说。”老者示意陆浩然不要做声,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沐楚与那女子相互对视一眼,叹道,果然是师父宠爱的小师弟,若是他们二人,师父一定是破口大骂了。
“大师兄天资很高啊,我和倾河入门第三年的时候,大师兄便出师下山,要去游历天下了。”老者不急不慢,徐徐说道,“大师兄那时十五岁,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不过也由不得他不骄傲,他那时候已经将师父毕生所学全部学会了。”
老者忽然呵呵一笑:“那时我和倾河还是十岁不到的孩子,天天想的就是玩,大师兄下山那天,我们在山门上还求他给我们从山下带些玩物回来。”
“我之前说过,我们的山门很小,算上师父,我们便只有四人。我们两个还小,当时便没有送大师兄下山。师父和大师兄一起下山后,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回来。倾河胆子大,便要下山去找师父,我虽然胆子小,但还是和倾河一块下山了。”
“当我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见到了师父。”老者长叹一口气,“那时师父只吊着一口气了。”
“我们两个当时很慌张,实在不知道怎么办。那时候师父对我们说,大师兄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大师兄实在太过狂妄,他曾经偷听到师父有一本珍藏的秘籍,而这本秘籍师父没有教给他,所以下山的时候他想找师父要。师父并不想给大师兄,于是说并没有什么秘籍。可大师兄却不信,认为师父是提防他,于是便向着师父拔刀了。”
“师父最后一掌将大师兄推入崖下,而自己也受了致命伤。”
“哈哈,哪里有什么秘籍,乃是师父试探大师兄的。”老者笑道,但笑容里却有些悲哀,“师父临死前,曾告诫我与倾河。以后不管我们成就如何,收的徒弟,要劝他们向善,不过凡事不能一味袒护护佑,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
“你们虽然是我的爱徒,不过我是我一味庇护你们,待我老去之后,你们若临大难怎么办?若你们师兄弟间也出现一位如同我大师兄那样的人怎么办?”
“这个故事,与我何干?”林蛋大摇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老者,说不出地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