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为,昔年那个美妙妃子的故事,乃是虚假的传言。
直到今日,她始才明了,原来那故事并非虚传。
素青渔望着宁舟的头顶,目光中神采奕奕,那清光纯正博大,给她一种祥和安宁之感,似乎这便是世间最纯净的所在。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清源气经。”宁舟心底一叹,知晓自己从前的确是小看了此门心法,直到今日,方始登堂入奥,堪透其中玄机。
他目光回到宣纸上,越看越觉得妙不可言,他自觉还有可挖掘的地方,今日是登堂入奥,并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逍遥红尘浪,污浊浑炼清,灵真辨假意,清心复清经。”宁舟心头喜悦顿生,油然抒发胸臆,长身而起,作歌吟道。
掷花台上,宁舟玄衣飘飘,大袖飞扬,精神气足,望之如那神仙羽士,千百金蟾齐齐合鸣,声浪如潮,这一刻,宁舟正式踏入气浮百会。
自参悟经书,炼道至今,已有一年零三个月,而真正开始修行的年月,也不过才两个多月而已。
两个月内步入真气三重境,这份资质不说古今罕见,也是当世少有。
如今修为在修士之中,虽不值一哂,未来道途亦非坦途,但道基深重,根性如玉,宁舟胸中充满自信,他大手背负,徐徐消化着方才所得。
片刻后,清云归巢,一切异象又不复存在,他又化作一个普普通通的道人。
“恭喜恩师玄功大进。”素青渔略带喜意,俯首拜道。
宁舟微微一笑,扶起素青渔,“略有所获罢了,来,继续写经。”
素青渔一怔,哭笑不得道:“已经写了十七遍了。”
“十七遍?”宁舟回首一看,不由一愣,那白白的宣纸上,已经被涂满了墨汁,那上好的纸张,早已被笔锋划得七零八落,在明玉宝案上,留下黑乎乎的墨团。
素青渔道:“师尊,我唤人来将其扫撒干净,再写吧。”
“无需这般麻烦。”宁舟随手一抓,碧波中的水宛如怒龙飞起,唰的将墨汁冲的干干净净,大袖一挥,清风送出,掷花台上又恢复干爽。
“无垠虚无,阴阳微分,乾道变化,在于清也,越腾没出,心源灵真……”宁舟再度写道。
这一次书写,又有不一样的感受,越写越有味道,不一样的感悟由心而发。
宁舟暗叹,“门中子弟,学会此经后,又有谁会多看一眼呢!”
他若无因素青渔这个弟子,也不会想到将经书默写出来,自然也不会得到感悟,而晋升气浮百会。
清源气经,乃门中根基之学,门中弟子只是当一个过渡,并不会深研,多是请教仙师,囫囵吞枣,练完就算了。
就算宁舟曾苦研一年多,也没有今日这般感受。
他认为这是一本被忽略的心法。
回头一想,作为门中根基之学,又岂会简单?宁舟摇头一笑,下笔如有神,挥挥洒洒,一篇华章已然出现。
素青渔手捧清源气经,抬头道:“恩师,我何时可参修此经?”
宁舟微笑道:“不急,你如今年岁尚小,不过十三四岁,你可先参研此法,待得胸有成竹之时,气机在胸中孕育勃发的那一刻,再修不迟。”
素青渔怔道:“不是越早修炼越好么?”
宁舟微微摇头,“修行之道,非是争时间早晚,而是要拿捏时机,这个时机,由你来掌握。”
素青渔低头细细一思,似有疑惑,半晌之后复又抬起头来,双目明亮,“恩师的意思是,欲要画龙,先要得其真,唯有得真,感悟在心,方能如有神助,事半功倍?”
“然也。”宁舟目带赞许之色,“来,我给你讲玄门秘语,届时,你再来看此经,就能逐渐明白了。”
当下,师徒二人便在这掷花台上,讲经解意,周边花瓣摇曳,池下金蟾飘飘,一派祥和景色。
宁舟讲经,只说凡人不懂的碍难的炼道秘语,其余一概交给素青渔参悟。
若素青渔能有所获,届时再倾囊相授,若浑浑噩噩,不懂其真,他也会摘去记名的身份,正式收入门下,只是那样,便不会把素青渔当做嫡传来对待了。
与钓蟾宫有一墙之隔的至圣宫中。
净无瑕睁开眼目,望了望钓蟾宫,轻咦一声,“倒是个炼道之才,非是碌碌无为之辈,这等人物,怎会来此蹉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