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铁脚头陀”也是师出少林的一个分舵,颇有武功,特别是练就了一副善于奔跑的功夫,在江湖上挣下了一个“铁脚头陀”的名号。
这“铁脚头陀”按辈分说应与武松平辈师兄弟,他不但武功了得,且个性也很特别,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所谓正,他不贪财也不贪色;所谓邪,他自恃武功高强,凭当时好恶意念杀人,杀人好似切瓜砍菜一般,不知有多少成名的江湖汉子死在他戒刀之下。因杀人太多,不久前被师父逐出师门。但他尽得师父的一身正传,他知道师父还念着他,因此他也想从此收敛一些,以求得师父的谅解,能重返师门。
洪大海当即跪下叩礼,“铁脚头陀”只是挥一下手:“起来吧,你不在柴府当教头,怎么跑到澶州来了。”
洪大海起来后招呼重新上酒上菜,在敬过师父的酒后,向“铁脚头陀”讲述了败在林冲棒下的经过。
原来林冲因娘子的事遭到高俅陷害,发配途中路过野猪林时,被“花和尚”鲁智深救了性命,一路护送到沧州附近。林冲闻听柴进的大名,就带着公差去拜庄,受到柴进的特别优待。
洪大海见柴进对一个在押的配军如此客气,心中气愤不平,虽听柴进介绍这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因洪大海孤陋寡闻,不知林冲的大名,对林冲叩礼参拜全然不理,引起柴进的不快。洪大海心想,必须得教训一下林冲,才不失自己的脸面。谁知待与林冲交上手,未到十个回合就被林冲一棒打翻,只好离开沧州,在澶州县谋了个都头差事。
“铁脚头陀”听了洪大海一番陈说,笑了笑:“你输在林冲的棒下不为过,也许为师也胜不了半筹。”
洪大海听了自感心中坦然了许多。
接着洪大海又说过十几天前武松大闹张家大院的事,“铁脚头陀”听了,沉吟了一会,告诫洪大海:“你可不要无端惹那武松,他现在正当鸿运,誉满少林,按辈分他是你的师叔,按武功他在你之上。”
很自然,一个经世之才是很容易博得众人的喝彩,也极容易成为人们心目中崇拜的偶像。
“铁脚头陀”虽未崇拜武松,但心中对武松并没有什么坏感。
澶州县令张有喜听衙役禀报说洪大海的师父来了,心想这一定是个武功极高的人,感到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忙携了重金来拜访“铁脚头陀”,可“铁脚头陀”既不买这县令的面子,又不贪恋这银两,一口回绝。
“铁脚头陀”对张有喜说:“我与武松既无深仇大恨,且又找不到什么借口,我去找武松的麻烦,岂不要得罪整个少林,那以后就没有安稳日子过了。不过以后有适当的机会,可以给他一点教训,挫挫他的傲气。”
在江湖上,武松的名声大震,“铁脚头陀”心里确实有点不服气和不舒服。
所有的人通常都会有一种嫉妒的心理,“铁脚头陀”也不例外。
几人话不投机,有点不欢而散。
“铁脚头陀”自这次云游,再也没有回到少林。他经过无数次大风大浪,未曾料到在阴沟里翻了船,在“十字坡”酒店着了孙二娘的道,于不知不觉中把命都丢了,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说来也巧,今天路过澶州的还有两人,就是从东京回返的柴进与时迁,他们在街上遇到巡值的洪大海,毕竟洪大海曾教习过柴进几天武功,毕竟洪大海曾受过柴进的优厚款待,偶尔见面,免不了客气一番,并请县令张有喜一同喝酒。因柴进是大周皇帝柴世宗的嫡派子孙,柴世宗的让位有功,使柴家子孙一直受着大宋朝的恩泽,且柴进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头,故张有喜对柴进也十分客气。
柴进与时迁在澶州逗留了两天,无意间听到了关于武松的传闻,二人心中对武松的敬意又增加了几分,认为与武松结拜为兄弟实是一件喜事。
话说潘金莲从王婆处回来,坐在自己的小阁楼上,手中把玩着那根簪子,有点神不守舍,她不知该怎么办,能让武松从喜欢嫂嫂的这个台阶跳上喜欢一个女人的另一个台阶。
当然,喜欢与爱还有一段距离,自己能不能跨过这段距离?
楼外秋风拂树,落叶沙沙有声,宛如一个思春怨妇的缕缕愁思……
问世间,情何在?
让潘金莲整天神思恍惚的是,怎样才能把自己的眼睛变成一把刀,刺入武松的心脏。
幻想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
生活在幻想与现实之中,这也许就是人类不同于其他动物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