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你曾状告你嫂嫂潘金莲受王婆唆使与西门庆通奸,又合谋害死你哥哥,此情可否属实?”
“回大人,有王婆与潘金莲的口供,紫石街的邻居都可证明。”
这时何九、郓哥跑进堂内跪下:“小人也可为武都头作证。”
“武松,你身为衙门都头,本应遵守法度,可你报仇而私自斩杀王婆、西门庆,与理可合,与法难容。”
这时,时迁在门外大声喊了起来:“害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张兴等猎户在门口跪下一排,张兴手捧万民折大声说道:“大人在上,武都头杀西门庆也是为民除害,保我们一方平安,我等四方百姓愿保武都头无罪。请大人查阅,这是‘万民折’。”
众人齐声喊着:“求大人开恩。”
县令一拍惊堂木:“休要喧哗,肃静。”
有衙役把万民折递给县令观看。
师爷连忙站起来,走近县令身旁悄声说:“大人,民心不可违,民怨不可忽,想武松就任阳谷县都头以来,无论是对大人你还是对百姓,那都是忠勇可嘉呀。”
“可是西门庆也是东昌府的记名提刑官,对上怎么交代,倘若高殿帅怪罪下来怎生是好?”
“大人,武松曾向你禀报红玉被西门庆杀死,这也是西门庆的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行,那是对大人的藐视,而武松则托我把红玉安葬,忠奸之分立见分晓,现在人证、物证一应齐全,还有万民折,咱们只需把诉状修饰一下,报上去,由东昌府陈大人定夺,高殿帅也就怪罪不了大人。”
县令无语。
师爷又说:“大人,武松杀了西门庆如想一走了之谁也拦不住,你要抓他也只能是白费力气,但武松为了不连累大人,主动投案自首,就凭这义气,大人也应该为武松开脱。”
县令看了看桌上的“万民折”,看了看堂下跪着的武松,又看了看堂外的人群,半晌对师爷说:“那好吧,就按师爷所说的办吧。”
师爷回身坐下忙着修改诉状。
片刻功夫,师爷已写好了诉状,呈给县令,因为师爷在昨晚上就已打好腹稿。
县令看了,也无挑剔之词,就一拍惊堂木:“堂下听判。”
“经本县勘察详实,武松之嫂潘金莲因与西门庆染有奸情,武植知悉后忧郁而亡。武松公差回来祭兄,与嫂有口角之争,后潘金莲感羞自尽。西门庆为了维护潘金莲,特约武松到狮子楼商谈此事,而背地却安排家丁打手围殴武松,因而武松与西门庆发生争执,继而厮打争斗,致西门庆不慎从狮子楼上跌下殒命。王婆犯有唆使男女行奸之罪,实属十恶不赦,按律应获剐刑,为了逃避公堂皮肉之苦,现有自寻死路,姑且不论。此案中武松犯有致人之死的过失之罪,但念武松能主动投案自首,本县建议上司斟酌从轻处罚。现将武松暂押,所有证言证据等一应物件上报东昌府查验,等待复查、审批,所有证人在家候审,不得远离。”
县令又一拍惊堂木:“堂下所有人等可听明白?”
堂外众人齐声回应:“听明白了,谢大人。”
县令再拍惊堂木:“退堂。”
武松站了起来,回过身对门口所有人等深深一揖。
武松被押回牢房,众人相继散去。
县衙里一匹快马驰出,这是去东昌府投送武松案情急件的。
时迁一看,连忙去马市买了一匹马,立即翻身上马,朝着东昌府方向追赶而去。
一会,县令着人备轿,他要去西门府吊唁,他要用好言抚慰西门庆的家人,他也要用红玉之死恫吓他们一番,这样他可以赚个两头做好人,避免自己受到责怪和牵连。
看来,“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由来并不是专为撰写女人的,而是为了真实写照世上那些当官的德行,这句话才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