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问是怎么回事?
“那撮鸟强抢刘太公的女儿,该他倒霉遇上洒家。后洒家随他们上山喝酒,临走时向他们要些盘缠,可他们也真不爽快,箱子里明明有就是舍不得给,非叫我等着他们下山去打劫回来才给我,你看,惹恼了洒家,就自己动手拿点走人。”
史进听了也大笑起来,二人取道向桃花山而去。
时迁与衙役到第二天中午到了东昌府,时迁对衙役说:“跑得太累,肚子也饿了,先找个地方寄存马,我们也得填饱肚皮,下午再去递交公文也不迟。”
衙役觉得时迁说得有道理,就近找了一家客店。
时迁要了好多酒肉,让衙役惊呆了眼。时迁拍拍腰间说:“哥们,放心地吃喝,时三兜里有的是银子。”
对于平时生活比较清苦的衙役来说,这可是不吃白不吃的机会,于是放开了肚量。很快,时迁就将衙役灌醉。
下午,时迁脱去了外衣,抓了衙役的帽子戴上,拿了武松案件的所有材料直奔东昌府衙。
经传报,时迁被领入知府书房,呈上所有物件、文书。
陈知府一看是关于武松的案件,再看西门庆死了,心中大惊。
虽说陈知府去阳谷县为西门庆说合,在武松面前碰了钉子,这武松与西门庆会必然争斗,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西门庆的死却既在他意料之中、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未料到西门庆死得这么快。
他把有关材料仔细地看了约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又反复地查看了物件,西门庆在与武松争斗中,不慎失足摔下,死于非命,且西门庆与武松之嫂有奸情、并着人围殴武松在先,这种情况若是一般的人,犹如象潘金莲、王婆那样,死了也就无所谓,没人追查,没人上告,可以结案了事。可西门庆即使有罪,但他毕竟是在东昌府吃着空饷的记名提刑官,是高殿帅的大舅子,这案就不好处理了。
他又复看了一遍材料、物件,未找出什么大的破绽,其实他心里如同明镜似的明白谁是谁非。西门庆声名狼藉,人们痛恨至极,哪怕就是武松真的杀了他,人们也会替武松说好话的。因为武松一身正气,为人坦诚,自去年武松来东昌府擒获大盗“三十六”,把赏金还分给别人,就足以证明武松是一个非凡的人物。这次自己去阳谷县为西门庆说合,自讨无趣也是必然的,既然他在东京敢抗皇命,何惧下面这些州县官员。只要他认定的,他就会不惜性命也要做到。
陈知府陷入冥思苦想,忘了书房里的所有人。
西门庆是记名提刑官,案件该如何呈报刑部?又该如何判决武松才能不得罪高殿帅,才能保住自己的乌纱?
他又摊开“万民折”,心想民心终是不可违,自己虽然官卑职小,难以青史留名,但武松却江湖轰动,弄不好会让自己留下千古骂名。
百思不得其解,陈知府指着“万民折”问时迁:“这‘万民折’真是四方百姓们送上来的?”
“回禀大人,送‘万民折’那场景,真是人山人海,彩旗飘飘,那场景…………”
陈知府挥了一下手:“慢,你说具体点。”
“回大人,人山人海是成千上万的人来保释武松;彩旗飘飘是庆贺西门庆摔死了,人心大快。”
陈知府听了时迁的描述,料想阳谷县也不会不顾及西门庆的社会背景,这案子八成不会错,自己何必再去自寻烦恼。且武松确实是忠勇之士,破获大盗“三十六”,也为他陈知府脸上贴过金。想罢,提笔批了回文:武松暂押阳谷县,等待刑部批文,再行发落。
时迁领了回文,自去客店。
因案情重大,刻不容缓,陈知府随即书写呈报卷宗,立即差人星夜兼程,上报刑部。
待第二天澶州知府张有寿赶到东昌府时,为时已晚,在接受了陈知府的招待之后,恨恨而回。
时迁与衙役回到阳谷县,时迁知道不能再露面了,果不然,县令在听了衙役的禀报后,勃然大怒:“大胆时三,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师爷连忙劝说县令:“大人息怒,时三虽然大胆,但这批文却是真的,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吧。”
县令想想叹了一口气:“今年真是个多事之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