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武松走了进来,一看王都头那架势,武松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圆睁双眼,怒冲冲地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身为县衙都头,却恣意欺压打骂百姓,还要你这个狗屁官何用,今天就让我废了你。”
王都头听了勃然大怒,立即挺起朴刀来搠武松:“哪里来的野头陀,也想尝尝吃牢饭的滋味,竟敢来管闲事,先吃我一刀。”
武松见他刀来,猛身一个侧身大挪移,正好堪堪躲过,王都头的刀锋落了空。武松见机哪容你再猖狂,上前一步一把扼住了王都头的右腕,左手早飞了过去,一拳正中王都头的鼻子梁儿,只听“咔嚓”一声,断了鼻骨,塌了鼻梁,鲜血从鼻孔中呼溜溜地淌了下来。
这王都头的武功本来就弱,但却心生骄横,根本就未想到在这小县城会遇上绝顶高手,一不小心就吃了一个大亏,被武松一拳打懵了头。
未让他回过神来,武松一手抓住他的领口,一手抓住他的裤裆,把王都头举了起来向门外走出,口中骂道:“你个软蛋,可认得景阳岗上打虎的武松,今日我要为猎户讨回公道。”
时迁大叫:“二哥,摔死他,看他可比得上景阳岗的猛虎结实。”
武松把王都头远远地扔去,腾地一声,王都头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被摔断了右胳膊,痛得嚎叫起来,想爬也爬不起身。
店主和那些衙役已被吓傻,又认出眼前这个头陀确是武松无疑,更是呆若木鸡,两眼珠转不动眶,两条腿迈不开步。
时迁与施恩早为张兴几人割断了绳子,又举刀欲砍呆愣的衙役,被武松大声喊住。
“他们这都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也都拖家带口,不必坏了他们的性命。”
时迁不解恨地用刀挨个拍打着那些衙役的脑袋:“你们这些瞎了眼的东西,小心掏了你们的一双珠子去喂狗,以后做事要放亮点,要明白哪些事可做,哪些事不可做。”
张兴几人进屋,忙向武松跪倒,泪流满面,被武松、张青、孙二娘、吴含嫣他们扶起坐定,孙二娘叫店家快去打点冷热水来。
张兴喝了几口水后,向武松诉说被捆绑打骂的原因。
这阳谷县新来的县令,到任时间不长就无端增加了一个新的收税项目,对所有庄户人家增收农林特产税,凡是种植果树、花草之类的都列为特定经济作物,有无收入不论,按棵计算上交税钱。对猎户还额外加收山林狩猎税。好多人家无力支付,县令就让这都头带人三天两日下乡催缴,无辜的百姓因交不上税,不但常被他们辱骂殴打,并不准大家进城摆摊,阻拦猎户进岗围猎。
张兴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道:“因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今天我们几人因多说了几句话,就被他们捆绑起来打了一顿,要押回县衙牢房,谁知苍天有眼,在此又遇到了武都头你们。”
武松一指那些衙役:“这说的可是事实?”
衙役们吓得只是点头。
“你们有谁知道为什么要增收农林特产税?”
衙役们没人吭声。
时迁刷地抽出了腰刀,那些衙役不由自主软了腿,惊恐万状,跪地磕头:“武都头,小的们真的不知道,武都头大人大量,请饶小的们这一回。”
武松转脸望了一眼还瘫在地上的王都头,因为没有人发话,这个都头就是现在已能走动也不敢离开,只有瘫坐在地上,等着武松的发落。
外面陆续聚集了一些人,除了张兴几人的家属已来到店前,店小二找得胖厨子回来也站在外面,还有那些过路客商都想看个好奇,看个明白。
武松一指王都头:“你这厮过来把事情说个明白,否则别怪我武松的拳头。”武松说着右手已攥成拳。
王都头只好忍痛爬将起来,近前把为何增收农林特产税的内情告诉了武松。
原来,阳谷县新上任的县令与高俅有着一层远亲的关系,被派到阳谷县没几天,就与西门庆的大老婆勾搭上了,常在狮子楼的暖阁上鬼混。这婆娘贼心不死,既耐不住寂寞,又起贪婪之心,于枕席合欢之间撺动县令重新装修狮子楼,一来去去晦气,二来开张一个火锅城。
县令连声答应,可装修需要的大笔银两从何而来,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敲诈百姓办法,以官家名义增加税收,不怕你不交,万一有事也不怕,上面有高俅罩着。
武松心中的怒气不打一处来,恨声说道:“回去给你那个狗官带个口信,说武松几人明日将去拜访,他若答应我们的条件,可以不为难他,他若躲了跑了,我们就放火烧了县衙。告诉他放明白一点,别说高俅不算一个鸟,就是皇帝小儿我们也不怕,也许你还不知道,梁山大军刚刚打破了祝家庄,你让他掂量掂量。”
武松说完手一挥:“你们滚吧。”
如获特赦令,王都头左手捧着右臂,一瘸一拐地带着众衙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