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站了起来,“哪里哪里,老夫身体不适,不想见客,因故怠慢了武将军,快请坐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不必了,赵皇帝并没有封我为将军,太师也不用客气了,我今天来此是奉了卢先锋使之命,送上书信一封,专请太师去征辽大营办事处一趟,有要事请太师大人帮忙。”
武松说着,从怀中掏出信件递给蔡京。
蔡京抖抖簌簌地拆开卢俊义的亲笔书信看来一遍:
太师大人亲鉴:
奉梁山征辽大营宋公明先锋使之将令,卢某特呈书信一封,恳请太师大人不辞辛苦,前来征辽大营进京办事处共商征辽大计,卢某并当面拜请太师大人帮忙。
梁山征辽大营副先锋使卢俊义叩礼。
卢俊义虽写得非常客气,但老谋深算的蔡京一眼就已心知肚明,梁山人玩的这一套把戏,无非是为了通过我蔡京让皇上答应他们的所谓三个条件,他们为什么要抓蔡忠和,分明是在胁迫我帮助他们圆场。我若去了,稍有言语不合,他们会拿刀架住我的脖子;若是不去,他们必然又会搞出新的花样,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诛杀亲孙女之事。
真是进退两难,蔡京感到魂惊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米氏也不管蔡京阴晴变化着的脸色,暂时停止了哭泣,学着蔡京口中的称呼来问武松:“武将军,你现在可以把杀死我女儿的凶手告诉我了吧?”
蔡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夫人,不必心急,凶手在押,夫人若能亲去陈桥驿,一看必知分晓,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消息。”
“何不现在告诉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米氏又拿手绢擦起眼睛。
“武将军”,蔡京急着出言阻拦。
武松顿了一下对米氏说:“我武松不说假话,并不是有意要隐瞒夫人,实是有些话在这里不好说,说不清楚,还是请夫人亲自去看看。”
米氏见武松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象是在说假话,她心中捉摸不定。
“蔡太师,你认为我说得如何?”武松狠狠地瞪了蔡京一眼。
“武将军说得对,说得在理。”蔡京忙不迭地点头,他似乎觉得蔡府里的一场不可避免的暴风雨已经来临。他又觉得刚才的点头不合适,遂又改口对米氏说:“此事有老夫料理,你个妇道人家怎好抛头露面?”
“照太师之言,是愿意随武松一起去陈桥驿了,顺便看看那个凶手是谁,做个了结,以早日为蔡仙娥小姐报仇。”武松可抓住了一次机会,咄咄逼人。
武松的话说到了米氏的心坎上,她看看武松,又看看蔡京,心中有点犯疑,觉得这事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她暗暗拿定主意,一定要亲自前去看个究竟。
尴尬的蔡京随口应了一句:“是的。”但又立即感到不妥,急忙改口:“此事容老夫想想。”
“太师大人,你是在为你的安全担心吗?大可不必,梁山已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我们已是官匪一家了,你是朝廷第一大官,说话鼎足分量,我们是求你帮忙,又怎会加害于你呢?”
武松的话没有消除蔡京恐惧的心理,他默然不语,橫来竖去是拿不定主意。
武松又接着说道:“我们梁山人在你们的眼中,是个十恶不赦的盗贼,但盗亦有道,我们讲的是对天下人的道义,‘顺天行道’、‘护国锄奸’,太师大人,我说得不错吧?”
“武将军说得不错。”蔡京的脸色越发难看,沟壑凹凸更加明显。
“那么太师大人可以备轿跟武松出行了吧?”
蔡京又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夫人你呢?”武松转向了米氏,给蔡京再加一把压力。
蔡京抢过了话头,并拿出了宰相与家长的权威,“你怎可随我前去,有失体统,还不退下。”
儿媳妇与公公一起出行,的确会引起闲话,米氏哭哭啼啼地退出了书房。
米氏一走,奸刁的蔡京又耍起了赖,磨磨蹭蹭不安排备轿,他是既怕武松现在杀他,但更怕一去不回。
武松看破了蔡京的心思,将怀中的状纸与蔡忠和的招供掏出,一并扔在蔡京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若是将你杀害亲孙女的罪行告到金銮殿上,即使告不倒你,你也会臭名昭著,你在朝廷还有颜面么?天下人都会骂你是衣冠禽、兽。你别忘了,蔡仙娥已属梁山人口,皇帝不想办你,梁山的众兄弟可不会饶你。因此,你唯一的出路就是与梁山征辽大营合作,只要你帮了梁山,大伙就会绕过你这一回。还有,太师大人啊,你想不想听一听,在大名府的后、花、园、里、所发生的事儿......”
武松诡秘地一笑,让蔡京更是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