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听着宋江口中念念有词,但是不解其义,他只是被这波澜壮阔的美景所震慑,所折服,他只是隐约地感到,这大江的滔滔巨浪会把自己的一颗心带走,永远地带走。
战船驶至长江南岸,梁山将士不顾炮石与箭矢,人人奋勇向前,所向披靡,终于攻克了润州。这一战,除损失了不少士兵外,最让人心痛的是还折了三员头领。一名是云里金刚宋万,是最早反上梁山的头领;一名是没面目焦挺,因为长得不俊被阎王爷提前收押;还有一名即是九尾龟陶宗旺,皆是被砍了头颅的。第一仗就战死了三名兄弟,让宋江也流下了眼泪。
武松沿街走着,见满城烟火,处处尸骸,想着东京的繁华、奸臣的弄权、皇帝的昏庸,禁不住心里酸涩,慨然长叹数声,无奈地望着军士清理街道,把尸骸运出城外火化。他慢慢走着,见到一家酒店,便进去取了一坛酒,随军士来到城外,参加宋万、焦挺、陶宗旺的葬礼。他想,这才是刚刚开始,若要克常州、取宣州,夺苏州、征杭州,这无谓的血腥杀戮,不知将会死去多少梁山兄弟,可他只能望空垂泪。
葬礼完毕后,宋江率众头领回润州衙门商议下一步攻打丹徒县的计划,武松没有走,他坐在宋万三人的坟前,打开了酒坛,先是祭奠一番,然后慢慢喝着坛中的酒,他在心里说:“三位兄弟一路走好,你们虽与武松不是最好的交情,但毕竟是一个大锅里搅勺吃饭的兄弟,武松以后一定会为你们烧纸的。”
武松喝了几口酒,又凄然地一笑:“也好,三位兄弟先去打个前站,做好接待其他兄弟的准备,或许哪一天,我武松也会去报到的。”
待武松回到营帐,宋江与吴用已分拨完毕,兵马即将起行。虽只拨了五千精兵,却是十员大将,小小的丹徒怎么经得起关胜、林冲、秦明、花荣、呼延灼、董平、徐宁、朱仝、索超、杨志这些人坐下的马蹄驱踏。
梁山十员大将击退了常州派来的援兵,轻松地夺取了丹徒县城。武松仍是没有参战,但他的心情却不轻松,因为征途迷茫而凶险,不知以后的每天都会有哪些兄弟倒下,倒在这不该倒下的地方?我,武松,很无奈,还是一醉解千愁吧。
宋江派人把已取润州与丹徒的军情报于征讨督军张叔夜后,又与吴用、卢俊义计议了兵分二路一事,宋江与卢俊义各带几万人马,分头去取常州、苏州与宣州、湖州。武松则受命随宋江、吴用去攻打常州与苏州。
宋江、吴用率正将十一员,偏将二十九员,强行攻打常州,与方腊守军激战数日,死伤无数,终于攻克了常州,可这一战,梁山又折了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宋江听报后自然是一番痛哭。
几天后,宋江得到了卢俊义率军攻取宣州的消息,并知又有白面郎君郑天寿、操刀鬼曹正、霍闪婆王定六三人战死。宋江照例又是痛哭一番:“想我梁山一百单八个弟兄,肝胆相照,本想大功告成的时候,都可求得一个功名,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不曾想渡江才几日,就去了我数名弟兄,我心中难受哇。”
宋江哭得非常动情,众将深受感动,吴用照例安慰了一番。而武松只是冷眼站立一旁,想着宋江所说的话。他想,无论是先走的还是后走的弟兄都没有功名,即使谁能侥幸活下来,即使挣到了名分,哪又会如何呢?
虽夺取了二州,却又失去了五位兄弟,武松的心在流血,即使这些倒下的弟兄,从客观上说,是受着技不如人的限制,可这后面的仗是一仗比一仗凶险,肯定会有兄弟不停地倒下,武松不敢想象,他也不愿去猜摩宋江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对着极其残酷的杀伐,自己该怎么办,武松茫然无措。
武松的心在流血,另外还有一层别人不知道的因素,他是担心哪一天在阵前会遇上“红头巾”与“绿头巾”的二娘三娘姐妹俩,面对她们,他是无论如何也举不起自己手中的双刀?
“我该怎么办?”武松仰天自问。
当宋江哭完一擦眼泪,就立即摆摆手对吴用等人说:“我们先议事吧,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夺取苏州。”并着神行太保戴宗即刻送信宣州,命卢俊义立即进兵湖州,已能早日会师杭州。
武松的心里仍是困惑极了,反复萦绕着“我该怎么办?”
鲁智深来找武松,有点沉痛地说:“武松兄弟,你不能再消沉下去,咱二龙山下来七位弟兄,今曹正兄弟死了,杨志兄弟生病留在丹徒,还有施恩、张青、二娘需要你我的照顾,武松兄弟,哪怕就是有违心愿,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向前冲了。”
“鲁大师,你,别说了,让我好好地想想,当然,我现在最想要的还是酒.......唯有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