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发一声喊:“这撮鸟,洒家来也。”
“大师当心流星锤。”
武松喊着也突然暴起,一招“暴雨狂风”,刀影铺天盖地而下。
鲁智深与武松各施出一招成名绝技,不容石宝招架,武松的刀从石宝的右肩头劈下,鲁智深一杖砸飞流星锤,并砸烂了石宝的胸骨。
这一仗,梁山军是杀红了眼,杀伐持续了几个时辰,只杀得天昏地暗,难睹凄惨,有不少南军无路可逃而被迫跳崖、跳江命落黄泉,整个乌龙岭上是尸骨遍地,血流成河,山头上的血竟流入了富春江。
激战中,武松亲眼看着吕方与敌将缠抱在一起,最终跌下山崖,因离得太远而救援不得。武松心中一阵惆怅,真是天不随人愿,蔡仙娥又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虽说与朝廷的兵马联手攻下了乌龙岭,梁山军也是损失惨重,活着的都是血染战袍,其中有三分之一已受伤挂彩。
武松冷眼四看,遍山的杜鹃花虽红艳惹人,但都沾满了鲜血,整个乌龙岭笼罩在血腥之中。
宋江传令烧掉营栅,顷刻间,乌龙岭上又是火光冲天。
宋江清点了兵马,叫人带着燕顺、马麟、项充、李衮的尸体下了山,才知道童贯抢占了睦州。他是话没说一句,屁未放一个,忍声吞气地下令到北门外扎营。
宋江现在并不是怕了童贯,而是眼看大功告成已为期不远,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一定要忍住,剿灭方腊、回京面君接受封赏已指日可待,不与童贯这个小人一般见识。
北门外山坡的杜鹃丛旁,新堆起七座新坟,山谷里的杜鹃鸟,正在为他们叫魂。
武松被杜鹃鸟的叫声淹没在一片痛苦之中。
梁山军打下睦州,而南军库房里的金银财宝却被童贯洗劫一空,李逵不服气,赤着身子来找武松,要去向童贯讨个说法。
武松摇摇头说:“我们不能去。”
李逵胡须直立:“咋啦?怕他童贯个鸟。”
“铁牛,这会违反军令,会受到公明哥哥处罚的。”
“我去向童贯要钱,是为他出气,难道公明哥哥还要杀我?”
“公明哥哥是不会得罪朝廷中人的,你去了,必定和童贯手下的人打起来,事闹大了,只会让公明哥哥受更多的气。”
李逵心中仍是不服,“那我们就这样白白吃亏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鸟人。”
“铁牛,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是最好,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最大便宜了。”
李逵说不过武松,气哼哼地提着板斧走了。
宋江满脸是血,进城拜见童贯,童贯要宋江即日出兵北上清源县,乘胜打下方腊的最后一块根据地帮源洞。
宋江恳求童贯宽限几日。
“枢密大人,现三军将士疲惫不堪,需要休整几日,特别是战袍需要刷洗一下。就这三天又有十二个兄弟丧身于此,现兵力明显不足,必须要等到卢副先锋前来会合,才能攻打帮源洞。”
“宋先锋,你怎么就只看你们梁山军,那朝廷的几万大军是吃素的?”
童贯知道现在该是他上阵抢功的大好时机,方腊的有生力量基本消耗殆尽,帮源洞里只有三万多御林军,加上清源县,多则五万兵马,而宋江所剩的兵马加上朝廷的兵马,计有八万人,兵力远远胜出方腊。只要还叫宋江打头阵,到时自己的五万大军一拥而上,足以一举拿获方腊,好回东京向皇上献功。因此,他想着法儿要逼死宋江,他已掌握了宋江不想违抗朝廷的心理。
在宋江的一再恳求下,童贯只答应延时一天的时间。
宋江无法违抗,只得出城回营,即派戴宗立时动身去歙州方向打探卢俊义大军的消息,速去速回。
过了一天之后,宋江传令三军拔营启程,伤病者全部由水军接上战船好生将息。
宋江率兵马刚到清源县,神行太保戴宗也随后赶到,将卢俊义必在两天之内率军到达清源县的消息告知于宋江,同时也带回了一个让宋江心碎的坏消息:卢俊义攻打歙州之行,又损失了十五位梁山兄弟。
宋江听罢放声大哭,哭得十分伤心,哭得昏死过去,既为兄弟之情而哭,又为战斗力的丧失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