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仙娥告诉武松:“不完全是这样,你念的多了就会知道,有写英雄气概的,有写想念家乡的,也有写我们女人心思的。”蔡仙娥突然感到自己的脸增加了热度,忙低下了头。
“贫僧喜欢那英雄气概的,以后多念点,不过.........”武松顿了一下又说:“刚才念的,人家也没有瞎说。”
回到了六和寺,武松不停地嘟噜着诗句,终于背熟了这首诗,因为他不想在两个女人面前丢了面子。
以后的日子,他又隔三差五地背熟了几首诗,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什么“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等等。
因念诗,武松的酒倒是相应地减少了次数与份量,焦灼的心境也逐渐平稳下来。
过了一段时日,又传来了一则胜利的消息,岳飞率领的岳家军攻克健康,把金兀术赶出了江南,并乘胜追击,跨过长江,在江北安营扎寨,抗拒着金兵。
这则消息给武松带来了莫大的欣慰与希望,他终于等来了过江的机会,可天苍苍地茫茫,该从哪找起呢?他思考了一夜,决定先去登云山,叙叙兄弟之情,并请他们广派人手,力争把江北一带的寺庙找个遍,也要找到潘金花。他甚至想,一天找不见潘金花,就一天不回江东,一年找不见就一年不回,哪怕是五年,十年,他也要坚持找下去。
武松的心中始终不敢承认一个事实,宋公明特地向潘金花告知了有关消息,而她却一直未来江南,无非是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心里不再装有他武松,二是她离开戚姬寺后,遭遇了不测。无论哪种可能都不是武松想要的,无论哪种可能都是他武松一手造成的罪过。
他下山来到了蔡仙娥的草庵,进门后掏出两錠银子放在桌上:“道妹,贫僧准备动身去江北,特来告之一声,哪天你把这錠银子给李师师带去,她的日子过得够清苦的。”
“我随你一起去吧。”
“不行,金兵正横行霸道,贫僧保不了你的安全。”
武松说的是事实,她蔡仙娥帮不了忙,反会成为累赘,于是她说:“好吧,今天就让我和师师姐为你践行,正好把这银子送去给她。”
武松与蔡仙娥到了李师师处,见李师师面容有点憔悴,蔡仙娥一问才知李师师近来身体总是不适。
李师师得知武松的来意,凄然一笑,伸手接过武松递来的银子,“妾身如论如何也要聊表心意,为武将军践行。”
使女按吩咐整了几个素食小菜,三人坐定后,李师师端起酒杯说:“妾身心意尽在杯中,愿武将军此去心想事成。”
因照顾李师师的身体,他们三人都只是象征性地意思意思,将结束时,李师师向武松提出要去西湖走走。
“妾身已很长时间未走西湖了,武将军这一去,不知何日归来,今儿高兴,想去逛逛西湖,说你陪我也行,说我陪你也行。”
“这,贫僧觉得不妥。”是啊,一个僧人,一个道姑,还有一个风姿依旧的女人,三人一起闲逛,这叫什么事,武松感到为难。
李师师一笑:“武将军还这么古板,我们三人相遇,也算一段缘分,说不定明天我们的缘分就尽了,想找也找不回来。”
武松不明白李师师这些话所指何意,想了一想也就不再拒绝,李师师进房加了一件衣服,并补了妆,显得十分鲜亮。
武松在前,二女在后,三人来到了断桥,已是秋去冬来的天气,湖风挟着凉意扑面而来,提醒着人们该是继续加衣的时候了。
断桥上游人较多,西桥头有十多人围成一圈,原来是一个说书人正在说书。武松走到近前,只见说书人一边敲着小鼓一边唱着,武松听得两句为:“今又来到西湖口,凉风习习又交秋。”
武松觉得这两句唱词有意思,说的正是这个西湖,便停步细听,只听说书人继续唱到:“抬头又见白娘面,花容憔悴坐轿边,小青腰悬三尺剑,怒目圆睁气冲天,莫不是娘子她把我怨,小青青也怪我许仙。”
众人齐声叫好,但武松不知这说的是什么故事,目光询问李师师与蔡仙娥,她们也摇头。武松一想忙从兜里摸出几文钱,上前放在说书人的托盘里,趁着说书人喝口水的空间,打了一个稽首:“贫僧有礼了,请问施主说的是什么故事?”
“大师父听好了,我说的故事叫‘断桥相会’,是说一个叫白娘娘的女子与许仙在此相会的故事。现在我接着说下去,话说当时白娘娘见许仙来到了断桥,心中是又爱又恨,又气又怜,喜悲交加,她用手指头点着许仙的脑袋瓜子,哭着数落许仙:许仙啊许仙,你好没良心,我为你在金山寺与法海恶斗,我为你采仙草跑到昆仑山头,而你......你呀........”
武松听了不觉愕然,怎么这故事里好象有着自己的影子,似觉乎自己就是那个寡情的许仙,做了薄义的事情,有负于潘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