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华深深看了眼力贾点点头,也不和他多言,转首对在座之人高声说道:“我念出老太爷遗言时,谁要是出言打断,便会有军士逐出厅堂,再无资格旁听,请你们自重。”
说罢,文少华小心翼翼展开手中信件,高声宣读起来。
“我力煌在临城州府,在我力家地界呼风唤雨,风风光光了一辈子,临了,身边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们兄弟七人,除了极少数不争不抢,都那么想要我的家产,既然那么想要我力煌的家产,也该做足样子。你们却连做做样子都不肯。”
文少华口中的高声,让在座的力家子弟一大半都变了脸色。
站在旁边一副主事模样的力贾,面色也不那么好看了。
文少华扫过在场众人,面带不屑。
名望大族,经营数千店铺的商贾大家,力家各房自以为是的人物,仅此而已。
迎着文少华满脸不屑,读懂他面色的力家子弟面色已经跨了大半。
文少华一抖手中信件,高声念道:“我说了,我力煌呼风唤雨多少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我没见过,所以,你们既然这样对我,就无论我怎么对你们了。”
“可叹我上千力家子弟,除了力屠,力山之外,竟无人能入得我眼,我不知道这是悲哀,还是可叹。”
“你们给听好了。我力家的家产,无论大小,无论现在在谁手中打理,都给我还回来。力家的一钱银两也要归在力屠名下。以后力家堡做主的就是力屠。”
“这就是老爷子的遗言。”文少华口气和平日力老太爷一模一样,对着在座的力家弟子念罢,抬眼看向坐在人群后面的力屠,招了招手:“力屠,今天是你送走老太爷的第七天,也是你接掌力家的大日子。来和大伙说上几句话吧!”
他身侧的力贾,此刻面色已如死灰,颓废不已。
前一刻还在为了老太爷的遗言中提及自己的儿子力山而高兴,自己家主的位置跑不了了,后一刻文师爷却是往他头顶淋了一桶冰水。
听闻文少华招呼力屠出来,就要坐上那张他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座椅,力贾心底的期待和自得,顿时变做愤怒。
力贾指着起身走出的力屠,怒声高呼:“他一个黄毛小儿,一个废武,有什么资格接掌我力家偌大的家业。他有什么能力?照顾好力家这么多人?”
“你说了不算。”力屠慢慢走向那张代表着力家最高权力的高椅,随身坐下。
力屠身体轻轻往前倾出,看着座下脸色铁青的力贾,轻声说道:“老太爷说了才算。”
厅堂中一片死寂
在座的力家子弟,面色死灰。
力屠出任力家家主,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毕竟五年前,老太爷和力屠演的那出戏,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没看懂,也没猜对。
力屠不是力家这一辈的长子,更不是他这一辈的长孙,在座的大部分力家各地掌柜,虽然知道他常伴老太爷身边之外,很少人会正眼把他看在眼里。
力屠入得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五六年的事情,再加上力屠废武的名声传出之后,老太爷对他的态度变化……
十五岁的少年,整天不学好养鸟钓鱼,玩物丧志,身边没有辅助的人,就是力贾等窥视力家家主大权的人,也真的是把他从威胁中剔除出去。
现在,偏偏接掌力家的竟然是他?
就这么大一个力家交给一个黄毛小儿。
难怪力贾不服。
事实上这些掌柜心里也不服。
力贾怒目瞪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扬手指向高坐的力屠,怒声喝道:“你们也同意让一个废物,就这样接手我力家的家业?”
力屠的二伯力勋,八叔力中永,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力中永起身对文师爷拱了拱:“文师爷,小弟斗胆问一句,刚才你所宣读的,真是我家老太爷留下的话?”
文少华长眉一挑,逼视力中永寒声问道:“我乃临城州府第一师爷,任城主大人首席幕僚,你觉得我有必要在你力家信口雌黄?”
力中永脸色铁青语结。
他惹不起文师爷。
堂中突然响起一声清冽笑声,打破气氛。
高坐上首的力屠大笑不止,手掌在高椅上重重拍了几下,那模样仿似力老太爷在世时,遇事令他发怒一般。
在座的力家弟子心中一寒。
力屠目中桀骜顿现,直视力贾,力中永等人:“别去追问文师爷念的是真是假了。看看我坐下的椅子,你们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那张椅子,代表的就是力家最高的权位,无论谁坐上去了,那就是坐上去了。
但是没有老太爷的意思,那就谁也坐不上去。
而且祖祠的长老一直没露面阻止力屠临位,力屠成为家主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