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南却伸手阻止他,道:“等等,让我先试试看能否破解这阵法!”
阿落闻言大为惊奇:“你还懂得这个?”
刘皓南思索着道:“我听先生说过,五行遁术是利用奇门遁甲和五行生克之理,将金、木、水、火、土五者中任意一种属性的事物隐藏起来。从这里去沽月小筑的路应该只有一条,你师父是利用花丛树林将空间切割分隔,将真正的路径隐藏了起来,这应是一种土遁之术。”
阿落听得不甚明白,接口道:“如你所言,应该如何破阵?”
刘皓南皱眉思量半晌,道:“木性克土,火性生土……阿落,你身上可有火种,点支火把来照路!”
阿落睁大眼睛,不信似地道:“什么?大白天的点火把照路?”
刘皓南也没什么把握,只道:“试试看吧。”
阿落虽将信将疑,还是依言打着了火石,点亮了一支火把。
刘皓南接过火把,道:“不要看脚下的路,不管面前有什么,你只管跟着我走,明白吗?”
阿落郑重点头,道:“小师兄,全听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去,说也奇怪,火把所到之处,那些花树忽然都似活了一般向两边分开,让出堪堪容一人通过的窄径来,那些千回百转的小路却都消失不见。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两人便走到了沽月小筑的前方。
阿落又惊又喜,对刘皓南大感佩服,道:“小师兄,你真厉害!”
刘皓南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沽月小筑名字起得精致,模样却有些寒酸,只是一座茅草覆顶、竹篱做墙的农家院落而已,门前横着一道从山坳深处发源的清溪,溪底石子历历,可见悠闲嬉戏的游鱼。
阿落三两步跨过溪上竹桥,大声叫道:“酒鬼师父,我来啦!”
茅屋内外寂静无声,许久没有回应。
阿落自语道:“难道又喝醉了?”便要推门而入,却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茅屋顶上传来:“小鬼,十日之期还没到,为何却来烦我?”
阿落吓了一跳,仰头看着平平整整的屋顶叫道:“酒鬼师父,你……你在哪里啊?”
屋顶茅草哗的被掀开,一人从草堆中露出半个身子来,头发衣衫上皆凌乱地沾着草叶,他年约三旬,相貌清秀,长发披散,髭须凌乱,眼睛虽大却散漫无神,一副病酒成痴的醉鬼相,身形高挑细长,却太过瘦弱,显得极为落魄。他只懒懒瞥了阿落和刘皓南一眼,擎起手中酒壶往口中倒去,倒是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气。
阿落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殷勤地道:“酒鬼师父,前日金谷园来了个波斯商人,送来两瓶产自西域婆罗多的葡萄美酒,你要不要尝尝?”
男子闻言登时双目放光,但见他身形微微一动,已落在两人之前,他将手掌伸向阿落,像个孩子般满面希冀地道:“又是什么好酒?快拿出来!”
阿落却不着急,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天青色的细口琉璃瓶儿,轻轻取下封口木塞,道:“这酒的名字叫做赤霞烟云。”
瓶口一开,香气扑鼻而来,馥郁的果香和醇厚的酒香奇妙地交融在一起,似云蒸霞蔚,在空气中潺缓流淌,层层扩散。这样的好酒,单是闻一闻也醉了,与刘皓南在云州城内喝过的烧刀子相较,简直是天壤之别。
男子双目中神采更盛,一把便将琉璃瓶夺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将壶中美酒倒入口中。
阿落偷偷对刘皓南使了个眼色,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之相。
男子一口气饮下了大半瓶,登时颊上生春,眉开眼笑,大声赞道:“这确是在橡木桶中贮藏两年之久的赤霞烟云!此酒妙处古人早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好酒!好诗!”说着,又将瓶儿向口中倒去。
阿落怕他一口气喝醉了,急道:“师父,你慢点儿喝!葡萄酒是要慢慢细品的,像你这般鲸吞牛饮,实在……实在……”
男子冷哼道:“小鬼!我喝的酒比你喝的水还多,怎轮得到你来教我怎样喝酒?是不是有求于我?快说快说!”
阿落遂便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向那男子说明。
“简单!记得上次我教了你什么吗?”男子显得不太耐烦。
阿落挠头道:“师父,你教我的是袭虚之术。可那是战场对阵,这是虎穴劫人,怎会一样?”
男子怒道:“蠢才!兵法者,伐谋之术也,上可治国,中可掠地,下可行商,有什么不一样?再去想!”说完不再理会两人,径自推门入了茅屋。
阿落顿时面露惭色,低声道:“咱们走吧!”垂头丧气地转身而去。
刘皓南见他灰心,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半晌才道:“你的酒鬼师父脾气好生古怪!”
阿落勉强笑道:“是啊,他教我学东西时总是很严厉的,平时却又像个孩子一样……”
刘皓南问道:“到底什么是袭虚之术,你说给我听听。”
阿落想了想道:“师父曾言,袭虚之术有二焉:一曰因,二曰诱。何谓因?曰:敌兵所向,我亦佯应之;别以精兵潜出虚地,或攻其垒,或断其后,或焚其积聚也。何谓诱?曰:欲敌之要地则不攻而佯攻其邻,大其攻具,盛其师旅,以诱敌兵;敌兵到则勿与战,复于壁守,潜以精锐袭所出兵之城而掩其内。此二者,皆袭虚之道也……”
刘皓南听完琢磨半晌,忽道:“我明白你师父的意思了!”当下在阿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阿落听完恍然大悟,喜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