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凌一口气说完了阿莱的过往情史,面上忽现淡淡伤感之色,叹了口气又道:“我总觉得,我姐对酒鬼师父一直未曾忘情,可她又与韩德让你来我往打得火热,实在让人费解。一个人心里若是爱着念着另一个人,哪还有多余的地方来容纳第三个人呢……”
密林中,韩德让为阿莱疗伤已罢,面上微露倦容,正在闭目调息。
阿莱径自起身,神色冷淡地道:“多谢韩大人出手相助,只是黄金坞大敌当前、情势危殆,我这个少掌柜自保尚且不暇,恐怕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她这番话看似客气,却明显含着讥讽之意。
韩德让睁开双目,看着阿莱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阿莱,不必再对我冷嘲热讽了,你心中有什么委屈疑惑,索性都说出来吧,今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无论阿莱如何轻慢冷淡,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含着几许纵容,几分忍让。
阿莱冷哼一声,转身正视着韩德让,语带讥诮地说道:“岂敢?韩大人向来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逃出你的筹谋策划?大光明教集结教众夜袭雁门榷市,同时派出高手暗杀我弟弟阿落,你事先都是知情的,是不是?”
韩德让早知她会有此一问,面色平静如常,点头道:“不错。大光明教与萨满教敌对多年,各自派出眼线刺探对方消息,我与萨满教教主萨黑龙关系至为密切,因此大光明教的任何不寻常举动,都会有人第一时间报知于我。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的。”
阿莱见他虽坦然承认,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自然很不是滋味,又强忍怒气问道:“那党项人提前赶到扬波渡埋伏,意图截杀阿落,是否出于你的授命?”
韩德让摇首道:“我并没有让党项人去截杀阿落,只是提前告诉他们阿落的行踪。张浦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的用意,借此机会解决了党项人盐马交易的难题。”
阿莱闻言更加气闷,忍不住讥讽道:“好个顺水推舟的人情,韩大人真会借花献佛啊!若不是阿落故布疑阵骗过了李冲,只怕他要先死在党项人手里了!”
韩德让笑了一笑,平静地道:“阿落一向足智多谋,你应该对他有信心!”
“哼!那是两回事!”阿莱拂袖愤然道,“就算我对他再有信心,也不会真的将他置于绝地不管不顾!你这样做,根本没有在乎过我和阿落的死活!”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似是气恼,又似伤心。
韩德让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她的身后,柔声道:“何必再说这些气话?我是不会看着你遇险而不顾的……”
阿莱闻言不由冷笑,转身直视着他,不无嘲讽地道:“是啊,在你的计划中,我是一枚如此有用的棋子,你当然不会看着我死在耶律敌烈手里了!那夜你赶到雁门榷市救我脱险,时机真可谓妙到颠毫,既令黄金坞遭受重创,又不让大光明教完全得手,如此才能让双方继续火并,互相消耗实力!”
“后来你假意留我在雁门养伤,出面调解金谷园之围,却暗中指使龙灵圣师出云赶往此地,冒充我袭杀明力那贼和尚,也是为了引起双方更加激烈的争斗。阿落一点都没说错,龙灵出云暗算贼和尚时所用的算珠,正是从我输给你的如意算盘上取下来的,是不是?”
面对阿莱连珠炮似的咄咄逼问,韩德让默然半晌,终于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事我本就不想瞒你,只是你当时伤势甚重、神智恍惚,我才没有对你提及。”
阿莱见他满口承认,心中更觉激愤,扬眉冷笑道:“韩大人真是好计策,好手段!可惜今日被我看破,坏了你的大事,不知你要怎样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