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心中有气的赵婧哪里听得进去?哼了一声后就把头转向一边。
见对方完全听不进去,倪强也没有再开口解释。他把双手交叉拢在袖口,然后背靠车厢闭目养神。
回去之后两人也没有说话,就算同桌吃饭也一声不吭。倪强倒不是生气,但赵婧一脸火气的样子就算傻子也知道。所以他也就不去碰这个火药桶。
年关过后时间过得很快,元宵花灯节过后不久春闱就开始了。
考试的地点自然是在京城的贡院中,这一次的主考是礼部的尚书。
早上准备去赴考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和倪强说话的赵婧突然出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递过去,然后低声道“这次礼部的黄尚书也不算生人,上次教你皇族礼仪的黄侍郎,就是黄尚书的公子。”
倪强听到后微微一惊,他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父子。
“多谢八公主提点。不过考取功名凭得是自己的才学,叙旧还是以后再说。”倪强接过了那个装着笔墨纸砚的包裹,然后走进门外停着的马车里。
来到了临安城的贡院中,这一次并没有人山人海的景象。细数一下也只有百余考生而已。
虽然人数不多,但压力比之前更大。经过县试,院试,会试三轮后,别说那些来碰运气的半吊子,就算才学稍差,都会在考举人的会试落第。能闯到春闱的考生,已经是大乾学子中的翘楚。
考试开始后,已经抽好筹号的考生们跟着皂吏来到自己的号房。接着巡场把封好的考题送进了号房。
打开厚厚的油纸封,倪强有些迫不及待的抽出了考题。白纸上四个黑色的大字映入眼帘“天下之治”
这一道题相信和数年前倪家家主倪岚所写的那篇《礼至而天下和》有关系。文章倪强是嗤之以鼻,但还是看过。倒背如流可能不行,但文章大意他还是记得。
只是这一次他不准备再取巧。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次虽说是礼部主持。但皇上肯定会阅卷。如果写一篇跟《礼至而天下和》相似文章,相信皇上一眼就看得出。
虽然写出这种文章,夺魁的希望依旧很大。但倪强心中有股怨气,任何与倪家有关的东西,他都不想看不想碰,更别说要他去模仿!
思索片刻后,倪强嘴角微微翘起,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如何破题!
左手飞快的磨着墨,右手摊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拿起一支狼毫蘸饱墨汁,毫不犹豫的提笔写下“天下人非患寡,而心忿不均。而人之治者难免有所偏颇,法之治而天下皆平……”
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写完,倪强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阵阵钟声。抬起头看着窗外阵阵祥光如雾般撒进窗中。祥光的源头正是供奉着文坛三圣的文德殿。
此刻已经沉浸在自己文章中的倪强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片刻之后他就低头开始修改起自己文章。
但众考官看到祥光突然出现,而巨钟又无故自鸣。立刻就意识到这次的考生中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所以纷纷朝文德殿走去,想一探究竟。
不料刚准备出院门,主考官黄尚书就已经站在门口。见众考官准备出去,黄尚书沉声斥道“此次春闱乃国之重典,尔等身为考官,就要尽忠职守。如果擅离岗位出了任何差池,要掉脑袋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一番训斥顿时把众考官骂醒,这次的春闱皇上也特意交代过。如果出了半点差池只怕性命难保。再好奇也不能拿自己小命来开玩笑。
见众考官回头,黄侍郎交代门口守卫几句,然后快步回到了自己房里。
“启禀陛下,刚才的考官已经全部拦下。”房里站着一身便服的当今皇上。
看到远处祥光如霞,映得周围号房成七彩之色。皇上点点头道“记下号筹的表录马上销毁。知情的官员也叫他们别乱说。”
黄尚书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立刻退出去准备销毁那本记载号筹的册子。虽然他不太清楚为何皇上要这样做。
皇上走到窗边,看着祥光渐渐消散。他喃喃说道“八驸马,这次你可真是写了篇不得了的文章。但可惜,就算多智如你这般,也忘了何谓过犹不及……”
三天很快就过去,倪强离开了号房后正准备回去休息。不料门口的皂吏却告知他后天就开始殿试。
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开玩笑,但找了好几个巡场和考官打听之后。这么多人竟都口径一致,说殿试在后天举行。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倪强心中满是疑惑。根据往常的惯例,一般春闱后一个月才举行殿试。因为大多数读书人的体力都不太好,连续三天的春闱之后,总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精力。就算前朝,也没有出过提前殿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