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大乾不算盛世,至少他也过得丰衣足食。那些满脑子复国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在拍戏。对倪强来说,只要还能继续舒服的活下去,就不会想别的事。
袭兰一脸惋惜道“你父柴懿乃是前朝太子,范懿只是化名而已。前朝之亡乃是殿前都点检尉赵盘故意玩忽职守,甚至暗通斯古通人!待前朝亡于斯古通之手,赵盘又私毁盟约,趁斯古通兵困马乏之际夺了天下。”
“袭兰姑娘是说我乃前朝皇太孙,只是被赵家夺了天下?”倪强一脸无所谓的看着袭兰,心中没有半点念头。
看到倪强的样子,袭兰大为惊讶道“难道你就不想天下重归旧主?但根据我手中的《天下谣》所言,鸠占鹊巢终有日,九州重迎旧明君。我多方找寻,前朝遗族之中仅你一人有此能耐……”
“够了,在下不知何为《天下谣》只觉一句诗文说的好。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如袭兰姑娘想为从龙功臣,大可去找那些更有雄心壮志的俊杰。在下只想在此谷中耕种终老!”倪强说完之后也不想继续说下去,扶起凝香朝山下走去。
袭兰目送倪强离开,然后低声叹道“念在你是故人之后,我才想出世助你。天下间除你之外,也有别的大才。既你只欲偏安一隅,我也不想强求。听闻最近武威侯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去看看那人如何……”
话音尚未消散在风中,袭兰的倩影已经消失在山上。
倪强扶着凝香下来之后,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山顶。偷偷抹掉额角冷汗,摸了支烟点上火。
刚才那番话,如果一旦传到别人耳中,那就是滔天大祸。这个不值一提的前朝皇太孙的名头,只会害的他家破人亡。
一口气回到家中,把凝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倪强回到自己房中,把壶中的冷茶倒杯仰头灌下。才稍微止住了心头的狂跳。
整理下混乱的思绪,发现一些原本已经看透的事,此刻又变得扑朔迷离。为何皇上想方设法就是不准他入翰林院?为何立下两次战功却只给这么点赏赐?倪岚和皇上为何又要绝他的仕途?
想了好一阵后,倪强觉得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身份!
虽然这种事可以算是天下辛秘,但天下的事只要皇上想知道,试问谁又能把秘密守得住?
至于倪岚,相信也是因为知道了范懿身份,所以才如此对待倪强。再往深处想一点的话,父母的死因都有可疑!
父母虽然不习武,但据札记所记,身体都还不错。婚后还经常郊游踏青,有时还会远游至其它州府。多次的舟车劳顿也未曾患病。突然之间父母先后去世,这也未免太过巧合。
这时倪强联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遭遇冷雍容的凶残对待。现在回想,只怕不全是因为担心他这个挂名嫡孙分倪家的财产。
到底冷家座拥富庶的广陵,钱粮之巨常人根本难以想象。倪府的开支,几乎全都是由冷家一力承担。单凭这份财力,就不会在意区区几十亩的田地。就好像那些富商巨贾绝对不会看一眼乞丐碗里的残羹剩饭。
平心而论,冷雍容就算对待年幼的他,手段也十分阴损毒辣。如果倪强不是出生时就具备了成人思维,而是一般幼儿,只怕还未入学就先辈冷雍容活活整死。那种狠毒简直像是斩草除根!
倪强一直相信凡事皆有因,冷雍容要他死也不会只是一时兴起。除非是天生的变态杀人狂,否则不会十数年来无时无刻的就想要他死。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冷雍容做了什么事,而这事被倪强知道后,就会发生一些极不利于她的事。所以她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想要倪强死。
想到这里,他双目已经赤红,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冷雍容欺他辱他,他可以咬牙硬忍。但父母之死居然和这个女人有关,如不把此事查个清楚,他枉为人子!
拿起茶壶喝了一大口,倪强站起来准备出去安排谷内的事物。然后尽快去一趟临安打探消息。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气喘吁吁的庄户冲进来说道“公子,你家里派人送东西来了。十几辆大马车在货站里等着,还有个老头子说要先来见见公子。”
庄户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强少爷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大门建得就和临安城似的。酒坊,糖坊,铁匠铺一个不落,一般县城只怕也没这么齐备。强少爷不愧是天上星宿下凡,整治地方也比别人好……”
方伯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有些吃力的跨进了房里。看到倪强房间不大也没什么摆设,他一脸心疼道“强少爷你受苦了,这里连个像样像样的摆设都没。如果小姐和姑爷在世,肯定会心疼得不得了。”
这种关切在倪强眼中,就像老虎对羊的示好。不是他不知好歹,而是这个方伯绝非看起来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