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血门?”秦舞阳有点茫然,便摇了摇头,高渐离说:“毒血门的建立者名叫毒血,在江湖上人称毒血幽灵,便是两次大败兄弟你的那个丑陋汉子。”
“啊?”秦舞阳大惊失色,忙问:“此人有何来头,为何屡次与我作对?”
“此人来头不小,之前过往想必盖聂大侠已对你说过,他是南方的奇人,身受鬼谷子所传,而且还会墨家剑法。”高渐离的表情愈来愈凝重,他说:“此人后来没有再在秦宫当差,逃入江湖后便创立了毒血门,以各种手段笼罗天下高手,妄图称霸武林。”
“他的剑法的确高明,两个秦舞阳都不是他的对手。”秦舞阳想到毒血,心中又是愤恨,又是佩服,因为他明白,对方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
高渐离又道:“舞阳兄弟你现在必须打败他,因为你最心爱的女人现在落入了他的手中。”
秦舞阳苦恼道:“舞阳现在也在寻打败他的办法,但愿他们不要伤害江女姑娘。”
“你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江女姑娘那么美貌的女子,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他们会把她送进暖仙居去的。”高渐离一脸的焦急之色,秦舞阳却疑惑的问:“暖仙居是什么组织?”
“暖仙居不是组织,而是毒血门控制下的青楼,但凡毒血门抓到的美貌女子,都会被送到暖仙居卖身为妓,供咸阳的那些富贵官人们享乐。”高渐离说。
秦舞阳天罢惊得快要跳起来,他失声然道:“天哪,为什么会这样?我要去救江女。”说着提剑跨步,便要跃下木舟。
高渐离抚手击筑,端听那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碎响,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蚊蝇竟如下雨般落了下来,高渐离望着蝇雨对秦舞阳道:“兄弟,你能捡一只蚊子过来吗?”
秦舞阳气苦:“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舞阳要前去救出江女,哪有心情在这里与你捡蚊子?”
高渐离慢条斯理的说:“你再急也是没有用,那毒血门的大船因为要走绕路,怕是一时半刻也到不了京城,你何不专心学好我的碎心剑,在去救人不迟。”
“碎心剑?”秦舞阳大感惊奇。
高渐离点头,望着那漫天凌落的蝇雨:“这些蚊子便是中了碎心剑,心腹全碎,无声而落。”
“难道渐离兄刚才以筑音作剑,击碎了蚊子的心脉?”秦舞阳脸上浮起了崇敬之色,高渐离微笑点了点头:“依为兄看,舞阳兄弟你的剑法并不是那毒血的对手,但是如果学了为兄的碎心剑,以二剑合一,当能抗衡。”
“眼下之情,只好如此了。”秦舞阳不在争执,点了点头。
二人便随流而上,向京城咸阳漂去,每日饮酒对剑,论古谈今,好不逍遥,秦舞阳跟高渐离学那碎心剑法,也是大有精进,或许是为了救人心切,练剑之时便百般努力,下了常人不敢想象的功夫,半月过去,高渐离的碎心剑法他竟全学会了。
深秋的一天,秦舞阳和文儿醒来,已不见高渐离的踪影,只留下了高渐离最爱的那只筑,秦舞阳望着人去楼空的竹楼,心中突然有一丝无名的担忧升起。
原来那高渐离已不辞而别,回到咸阳去找栎阳公主了。
这本是一对恩爱的恋人,可惜他与栎阳二人好景不长,两人再见后,事情很快传到了秦王的耳中,秦王听后大怒,因秦王早已将栎阳公主做为政治筹码许配给为他打仗的将军王翦的儿子王贲,怎能容忍高渐离与栎阳公主爰情的存在,但在高渐离没有写完“秦颂”时又不能杀,秦王就将高渐离定为偷看公主之罪,用秦宫酷刑“醋刑”薰瞎了高渐离的眼睛,使高渐离再也看不到光明,看不到他心爱的栎阳公主。
栎阳公主在新婚前夜,在“阳春”乐曲台上香祷告天地,回忆她和高渐离相亲相爱的美好生活,告别高渐离投身渭河,一代白雪,香消渭水,为秦王朝做了牺牲品。
在栎阳公主死后,高渐离抱着必死的信念求速死,但秦王以屠杀一万多名燕俘相要挟,高渐离为了拯救燕国人的生命,也为了栎阳公主的恩情,违心写作了悲壮的秦颂:“四海毕,九州聚,书同文,车同轨,修筑驰,焚书坑儒,万里长城,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啊……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有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事,帝号始皇,世世永昌”。
在秦始皇的登基大典上,高渐离演奏完“秦颂”后,他想起了国破家亡,想起荆轲未完成的事业,想起栎阳公主,毅然将灌铅的琴投向秦始皇,被秦始皇的定秦剑刺杀在祭坛上。一代侠士,魂归故土,秦岭为他悲哀,黄河为他波涛,渭水为他歌唱,一世英名,万代流芳。
秦舞阳站在那渭水河畔,怀抱碎心筑,背负伤痕剑,望着这巍巍的咸阳城,心中闪过多少张英雄豪杰的面孔。
为了刺秦,他们走了。
他们在人世间仰天一笑,为世人留下了多少催泪断肠的传说。
光阴如流水,从指尖缓缓滑过。
这历史长河中,能让世人记下的,又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