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陷入绝望时,两条白色身影徐徐从那雁山顶飘然而来,真如从月光里飞出来的仙人一般。
此二人落于峰前,见当前乱局,剑眉同时皱了起来。
年老者须发洁白,老似苍松:“徒儿,看来来晚了一步。”
年少者剑眉英挺,意气风发,他看见了地上躺着商越的尸首,一张俊脸顿时悲苦不已:“商越先生已经去了,我们是来晚了。”
二人对视,眼中精光闪动。
老者苦笑道:“为师先去追那毒血贼子,夺回商越家的宝甲,这里救人之事,便交给你了。”
“徒儿明白,师傅小心了。”少年提剑抱拳,对老者道。
白衣老者四下环顾一遭,叹了一声,双手将衣衫一提,真气已然送出,身子顿似失去了引力,飘然而起,追那抱走红绫的毒血飞身而去,但见他白色身影飘过那长天的月光之中,迅速不已,转眼便消失于沉沉青山后面。
那大开杀戒的众人,包括间黎在内,他们的目标突然转向了一个人,那便是昏死在商越身旁的那个孩子,商越留下的儿子,决不能让其活着,否则便是祸患,于是,众人纷纷停下了砍杀,提着带血的武器,一步步逼近那沉沉倒在地上的孩子而去,忽然,两条身影扑了过来,齐齐护在了孩子身上,间黎等人定睛看,只见这二人一人高大魁梧,一人瘦小单薄,此二人脸色都十分惨白,显然是中毒已深。
间黎狞笑一声,挖苦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忘记杀你吗,提前来送死?”
“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你们都不放过吗?”瘦小者反问,高大汉子也说:“间黎壮士不可再造杀祸了。”
间黎却不把二人之言放进心里,在他眼里,这里所有人都得死,区别不过是先死和后死而已,所以他不再多言,只是缓缓扬起了手掌,手心的血印越来越红了,而其他的人也纷纷扬起武器,这一场屠杀,又将开始,那二人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身体却保护那孩子保护得更紧了。
间黎几人已经发功,漫天杀劲扑击而出,射向商越尸体边的三人,眼见立时要将他等击得支离破碎,忽然青光大作,只听得“噌”的一声沉闷金铁之声,雁山顶飘来的白衣少年人竟拔出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强悍飞龙,长剑当空,青芒大盛,威力无匹,人剑合一,荡进了那众人的攻势以内。
那站在不远处的一蓝衣少女眼光被这白衣少年男子所吸引了,侧目看来,心中大动。
白衣少年手中那柄长剑,竟是这般的惊世骇俗,但见那长剑长有三尺,剑身青寒无比,犹若秋霜,挥舞之间,声声龙吟,清脆而鸣,竟如一条不羁于世的飞龙,披荆斩棘,所向无敌;而那二寸宽的剑刃之上,流光滚动,竟不沾一丝血迹,月夜之下,倒影沉沉,世间万物万象,全全映在了它的体内,剑锋看起来是如此锋利,饶是天地间再坚硬的物事,也敌不过它的一劈之力;黑青色的剑诀之上,竟镶嵌了一颗夜明翡翠,发着淡淡光晕,像是看破这宇宙的一切,任由那把握剑柄的手,指挥它驰骋沙场,傲视三界!
那是当世不出的一柄神剑啊,少女竟也看得痴了,她都已然忘记了,使剑的少年,是站在她的对立面的,是她的敌人。
神剑的威力已然席卷而来,只见以那白衣少年为中心,随着剑波的翻动,漫天青色光芒乍然晃起,一柄长剑,竟已变身无数柄,四散飞杀而出,那围攻过来的几位高手,忙纷纷应战,但当他们手中武器回撞上那少年的剑气时,顿如鸡蛋碰到了石头,随着几声清脆的金铁交作之音,众高手的武器齐齐被撞成碎块,一道无匹的反噬之力,当面击来,逃避不及者,当胸横受重创,哇哇惨叫,吐血倒地,就连那站在几十尺外观战的蓝衣少女,也躲避不及,受创倒地,不省人事。
“啊,伤痕神剑,这就是传说中的伤痕神剑吗?”间黎在那漫天剑光下,眼睛竟然发出了亮光,他不禁叹出声来,望着白衣少年手中的长剑,心中顿生无限仰慕之情。
但那少年的剑光,却已递到了他的喉咙之前,一丝微微的麻意,穿过他的脖颈,扯出一抹殷红。
“这便是伤痕神剑击杀时的感觉,贼子,本侠送你上路,没痛苦吧?”白衣少年的脸孔凑到间黎的眉前,傲然笑问。
间黎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因为喉管已被那长剑割断,竟已发不出了声音,只是手指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那蓝衣少女,口中想说什么,但也说不出来,只是吐着一口的血泡子,甚是恶心。
白衣少年顺间黎所指看去,看到了那蓝衣少女昏倒在那里,还有少女怀中抱着的幼女似乎已经醒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看着这个充满血腥的世界,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