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久,雪落蔌蔌中,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影。
那浅浅积雪中,一袭淡莹白裙,紧裹那纤细柔体,脸色清丽,眉宇间散发出淡淡哀愁,一支褐色长剑,负于身后,衬在那雪光之中,尤是这般的俏婉动人。
四目相对,在无边无际的落雪声中,深深相视,一眼万年般。
我能看透你的心么?对面的,我眼中的人。
好久,好久以后,秦舞阳仰天,长叹,呼吸融化了一朵飞雪:“恭喜你了,飞雪姑娘。”
飞雪心中一阵绞痛,这不是她想听到的话语。
如此的生疏,近乎冷漠,这无疑是在她柔弱的心里狠狠剜了一刀,但是,她又想听到什么呢?她要明白,她此时此刻的身份,已不容许她再听到什么了。
飞雪清了清嗓门:“傻……秦公子,我师伯寺内有请。”
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有一万种疼痛,一万种纠缠,筑了无数次的心里防线,却在刚才那一个对视而分崩离希,是的,傻小子,只要你张开怀抱,此时此刻纵给我个皇帝我也不当了,只要你说一声,我就算死也跟你走了。
下一秒,秦舞阳转身,欣长的身体直直朝那孤寺走去,竟没多看飞雪一眼,而飞雪的心如同这飘飘落雪,无声无息飘落在了红尘之中,她笑了,素面朝天,鹅毛般的雪花在她脸蛋上化为了积水,融进了她的泪水里面!她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笑,也为自己的苦涩命运而哭,那一空飞雪,一身白衣,一片洁白和一腔情愁,化成了这个秋雪之夜最难以融释的情伤。
“前辈,叫晚辈来有何吩咐?”牙床前,油灯一盏,独那秦舞阳伏在床边,床上躺着已入膏肓的静雪。
她盯着秦舞阳,吃力地说:“少侠,请你记下一段口诀。”
秦舞阳心中不解,忙问:“前辈要晚辈记什么口诀?”
“你自不必问,老身时间不多了,你抓紧记吧。”静雪声音加重了,眼神却十分迫切,但说话却更加吃力了,秦舞阳看她那么痛苦,也不欲多言,便真诚地点了点头:“那前辈你请讲,晚辈会一字不漏的记住的。”
静雪点头,娓娓道出了一段口诀:
“一举手,前后左右要有定向。起动举动未能由己,要悉心体认,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不顶。勿自伸缩。彼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彼无力,我亦无力,我意仍在先。要刻刻留心。挨何处,心要用在何处,须向不丢不顶中讨消息。切记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从此做去,一年半载,便能施于身。此全是用意不是用劲。久之,则人为我制,我不为人制矣从肚至腹至胸至首,可九五亦过为九六,九六亢龙有悔,有悔是心中有悔,是愧悔,忏悔,悔自己所做的错事,所放过的机会,此时人亦走火入魔,全身炽痒难耐,为有玉寒之体,可为之降温,如自身九阳之气,不能自行压制,必将烈火焚身,奇经毁,神经无,其死已,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就是自己追求完美,刻求完美才可和美人如玉同为无价之宝,自体压制九阳,降为九五,九五至尊,九五之德,可包容万事万物,容他人之过,容已之过错,方是至善至美,无价可定,视之为无价美玉。”
这是一篇像极了某种内功心法的口诀,听得秦舞阳却似懂非懂,他问:“前辈,这是什么东西,那么生涩难懂?”
“这是神阳功心法和地字诀。”静雪回答到,秦舞阳摇头道:“但听起来似乎不完整啊。”
静雪道:“这神阳功乃根据当年鬼谷神功而来的,此功刚柔并济,乃世间上乘内功。但神阳功是无招式纯概念武学,尤其练到最后大关,必须熬过全身燥热自焚之苦,打通全身所有几百个穴道,才真正炼成神阳功,否则只会积存神阳内力,施展内力不能淋漓尽致,战后容易泄气过度而死。”
秦舞阳听罢,脸色一变:“如此难练的神功,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练成吧?”
“那也未必,如果天资聪慧,与神功有缘者,也有把握炼成此功的,可惜这神功因为当年的鬼谷子战死而分成了三份,失散于武林各派了。”静雪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到,秦舞阳来了精神,他说:“既然是一分为三的,那为何不可三合为一呢?”
静雪说:“当年鬼谷子弥留之际,梦魇里把这神功说了出来,当时听见的有三人,一是墨家祖师,一是纵横派创始人,最后一人乃飞雪城祖师婆婆。”
“雪神?贵派的创派祖师?”秦舞阳惊问。
“是的。”静雪点头回答:“祖师婆婆未创飞雪城之前乃一位帝王女儿,只因爱上邻国公子而情伤出走,在听得部分神阳功后避入飞雪城潜心修习,虽终生未练成神功,但也创立了飞雪城,可见这神阳功是何等精妙。”说到此处,静雪眉飞色舞起来,甚是自豪的样子,秦舞阳却说:“就算再精妙,她还不是穷其一生都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