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垂眸,从怀中拿出一张巨额银票:“小儿落下的物品十分重要,这是一点谢礼……”
落欢打断苏静的话语,微微侧身避了:“苏公子不用客气,小女子并非贪这点身外之物,只是多日未见,落欢正好创了一首新曲,能否请苏公子给小女子一些建议?”
苏静笑容淡了,笑意不达眼底:“多谢落欢秀相邀,只是在下对乐曲并无甚研究,落欢秀还是另请高明吧。”
“苏公子!”落欢咬住下唇,声音中已经有了泣音:“您放心,落欢知道您身份尊贵,不敢高攀,就当……就当最后的饯别行么?”
她迅速别过脸,眼泪从眼角滑落:“明日我就要离开这里,从此天涯各路,此生怕是再难相见了,就当圆我最后一个梦,行么?”
沉默。
落欢闭了闭眼,“苏公子,就当一郴易吧。”她一字一顿道:“一曲换一物。”
半晌,落欢听到了似有若无的轻叹:“好。”
落欢楼中的小院内,桃花开得正欢,正如那抚琴的美人一样,纤纤玉指在琴弦上飞快地舞动着,极其热烈,像是要在这一日用完生命最后的力量。
风轻轻吹过,桃花便飘飘扬扬落进了酒杯之中。
苏静握着酒杯,始终一口未动。
乐曲渐入高/潮,落欢突然抬眼望向苏静,眼泪猝不及防落了下来,正好滴落在琴弦之上。
“铮”的一声一根琴弦断了。
落欢停下了动作,怔怔地望着指尖的鲜血,忽而笑了:“看来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呢……”
“罢了,是我强求了。”落欢走到苏静的身边,看到他手中分毫未动的酒杯,自嘲道:“苏公子您是在担心什么呢?莫非是怕小女子给你下药吗?”
苏静默然不语。
落欢一咬牙,从袖口取下一物什:“给你。”
苏静一看,正是龙鱼扣,他接过东西,拱手一礼便要离去:“多谢落欢秀,在下告辞。”
落欢望着苏静绝情的背影,眼底淬了一丝恨意:“君既无情,休怪妾身无义!”
话音落下,苏静便觉视线一片模糊:“你!”
然而不待他做出反应,黑暗如潮水般朝他击来……
苏婿领了罚,一回头便找了识字的丫鬟来,打滚卖萌嚷嚷着手疼要帮忙。
一声冷笑响起:“需要我帮忙吗?”
“那就多谢……”苏婿一回头便见自己的亲娘走了进来,改口改得飞快,哈哈干笑两声,从丫鬟手中将纸笔夺了过来:“哪能麻烦娘,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好了!“
叶宋太清楚苏婿的尿xing了。苏静出门寻龙鱼扣,她便拎了两本chunchun新搜罗来的话本来到了苏婿的房间,闻言好整以暇地坐在软榻上,淡淡道:“既然嫌少,那就再加五十遍吧。”
苏婿无语凝噎。
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时辰。
天色暗下,丫鬟进门点了灯,叶宋这才从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天边只留一溜儿红光。
再望桌案,苏婿正用笔杆子撑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双颊的发丝落进了字墨之中,原本白净的脸上更是多了好些墨痕,跟花猫似的。
叶宋勾了勾嘴角,从果盘里捏了一颗葡萄丢去,正中苏婿后脑勺。
苏婿头一低,笔杆子支撑不住,小脑袋直接磕在了桌案上,他猛地惊醒了,一擦嘴角的口水,眼睛瞪得滚圆,看到了桌案上明显不该存在的葡萄,捏起,怒道:“谁偷袭我?”
“我。”叶宋将话本搁在一边,捏了一颗葡萄吃下,含糊不清地道:“偷懒,该不该罚?”
苏婿怎敢违抗自家母上,揉着后脑勺嘿嘿笑着将葡萄吃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撒娇道:“娘,我饿了!”
丫鬟适时道:“夫人,要用膳了么?”
叶宋瞥了一丫鬟嘴角的笑意,挑眉:这许还挺会收买人心。
见叶宋不说话,苏婿正想加把劲卖乖,叶宋一个眼风扫去:“想吃就去,废话这么多。”
苏婿得令,窜也似的正欲奔出门,又听后面幽幽飘来一句话:“吃完接着抄。”
一个趔趄,苏婿的脑海里浮现起一句话:宁愿得罪大人,也别得罪女人,太可怕了!
饭后,依然不见苏静的踪影。
丫鬟恭谨道:“夫人,要为老爷留饭么?”
叶宋摇头:“不必了。”她想了想,又道:“备轿。”
丫鬟怔了怔:“夫人这是……”
“去落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