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六,婚礼当天。
五更天,赵守正穿戴公服,到正院祠堂中祭祖,报告后人成婚的喜讯。
赵昊也穿戴整齐,在西跨院的祠堂中,给那四位‘先伯考’上了香,分别告诉他们自己要结婚了……
然后赵立本和赵守正在正厅升座,担任赞者的大伯,引赵昊到父祖座前三拜。
因为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所以赵立本并不说话,只含笑看着孙儿。慈祥的像个正常的老爷爷。
所以应该当父亲的发话。
赵守正却只顾着感慨万千。看着十八岁的儿子,他不禁想到自己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将其拉扯起来的不易。
这一转眼,儿子长大成人了,要成家了。
真好……
想到这,赵二爷就红了眼圈,捂着嘴要哭出声来。
“老二,你得说词儿啊。”赵守业无奈提醒。
“哎哎。”赵守正赶紧掏出帕子擦擦眼角,对儿子下令道:“躬迎嘉偶、釐尔内治。”
“敢不奉命。”赵昊照本宣科,领命退后,再拜而出。
厅外,头插红花,斜披着红绸的傧相们,早就等候多时了。见赵公子出来,便给他披上大红花球,用红绸缠一圈乌纱帽,再插支金花,扶他上了披红挂彩的大白马。
“迎亲去喽!”赞者高唱一声,傧相们便牵马出门。
迎亲的队伍早就在胡同中静静等候多时了,看到新郎官出来,开始吹吹打打,舞龙舞狮开路。
场面规规矩矩,该有的都有。但要是看过他在金陵和苏州那两场亲迎的,就会觉得忒逊色了。
在金陵,那可是彩楼相连十余里,万人空巷;在苏州,更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堪比上元灯节。
没办法,因为这是在天子脚下,又有高胡子的汪汪队盯着,丝毫不敢逾矩,所以虽然是迎娶郡主和大学士的千金,却没法像在苏州金陵时搞得那么铺张。因此也就不必备述了……
及至十王府街,才复又豪奢的景象。不过那就是长公主殿下搞的,有种弹劾她去啊。
但皇室的做派与赵公子这种暴发户不同。只见整条宽阔的大街,都用高高的帷幔遮挡住,就是为了不让人观看……对,连看都不让外人看。
不过不看也好,省得目睹这世上贫富之悬殊,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那些帷幔都是用红色和黄色的绸缎制成,且帐舞蟠龙,帘飞绣凤,本身就昂贵无比。其内更是鼎焚龙涎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金银焕彩,珠宝生辉,让人恍若进入瑶池仙境一般。
没办法,单论手头的金银财宝,长公主比赵昊富多了。民间都以‘良田千亩,十里红妆’来形容嫁妆的丰厚。宁安给李明月的嫁妆要是折成良田,能买下整个京城。前日送嫁妆的队伍,真的超过了十里!
其中最值钱的嫁妆,是她在西山集团的所有股份。身为西山集团董事长,长公主拥有集团%的股份,其中%是替宫里代持的。所以是25%的集团股份,转到了李明月名下。也就是整整250万股。
尽管在高阁老的打压下,西山集团股价不再势如破竹上涨,已经在三十两左右横盘很久了。但就算以30两股价计算,这些股票的价值也高达7500万两了。虽然没法真的变现成真金白银,但李明月肯定是全球女首富了……
也许只有未来某一天,江南集团的股票也上市后,才能有江雪迎跟她比一比了。
有人要问了,都给了闺女,那儿子怎么办?不用担心,宁安手里还有卢沟桥公司%的股份,也值个上千万两。将来她百年之后,自然就是李承恩的了……
低情商的说法是,小爵爷还得再穷个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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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在鸡公公的引导下,于长公主府门外下马。红着眼圈的李承恩出迎于府门之东,面西作揖,恭迎娇客进府。
待赵昊于府门左侧立定后,担任执雁者的赵显便将大雁奉上。
李承恩将大雁陈于银安殿前,引导赵公子向着银安殿中的长公主四拜兴,赵昊便告退出了府门。
小爵爷并不相送,而是转身进殿禀报。这不是他在报夺妹之仇,而是规矩就是如此。
长公主就是再疼赵昊,都不能让他进殿,这当然也是规矩。若是依着她,更愿意到赵家胡同去当男方家长。但身为皇室公主,言行举止就必须恪守皇家规矩。
至于跟情人幽会,千里送炮,搞爱死爱慕什么的,那都是赵郎的表妹肖氏所为,跟她宁安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待李承恩禀明婿家执雁亲迎之后,宁安便命担任保姆的柳尚宫,引宜兰郡主李明月至银安殿中。
小郡主向长公主四拜兴,起身后便听宁安从容不迫、充满皇家气度的叮嘱道 叮嘱道:“往之夫家、以順为正、无忘肃恭。必恭必戒、毋违舅姑之命。”
舅姑者,公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