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得上嘉靖间大名士的就那么几个,其中祖籍山东,又在山东做过官。而且崇 而且崇信佛道、好色醉酒、有能力有余暇写出这种伟大的长篇小说的只有一个王世贞。
据说正因为严世蕃号‘东楼’,与‘西门’对仗,再加上他的小名‘庆儿’,正是大官人的名讳。王世贞才起了将《水浒》中这段故事二次创作的念头,聊以排解杀父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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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锡到太仓,船要走一天。不过正好可以喝酒闲聊,优哉游哉。
船行江上,碧波荡漾,两岸成片的桑圃无边无际、望不到头,姹紫嫣红的野花点缀其间,粉墙黛瓦的房舍炊烟袅袅。
“这看惯了的江南美景,却又分明与往日不同。”已经在家玩了三年的王大厨,揉着惺忪的醉眼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那是因为稻田少了,桑田多了。”王世懋笑着提醒他道:“如今江南各村各镇都开起了养蚕场、缫丝厂,但桑叶的缺口太大,所以八成耕地已经改稻为桑,你才看出不一样啊?”
“呵呵,我乃戴罪之身,不敢给人惹麻烦,所以这年一直足不出户。”王锡爵振振有词道。
“你就是宅。”赵昊笑骂一声道:“对了,听说你也拜你闺女为师了?当初离京前怎么说的来着?”
“哎呀,惭愧啊。”想到自己当初一听说女儿装神弄鬼,还把王世贞收为徒弟时,还着实笑话了王盟主一番。王锡爵便老脸一红道:“回家后本想劝女儿迷途知返,但跟仙师几番交谈,我发现是我太无知了。仙师只是借我女儿的躯壳降世,我又有什么资格以父亲的身份教训她呢?于是我便也追随师兄,拜入仙师门下了。”
“不只是元驭,还有屠长卿、徐文长、汪伯玉……”王世贞原本有些醉了,歪在船壁上点头不已,听到此事登时来了精神,如数家珍的报出一长串名字来。都是他的同门师兄弟。
赵公子听得目瞪口呆,王锡爵、王世贞、屠隆、王百谷、赵用贤、瞿汝稷、冯梦祯、沈懋学、汪道昆、陈继儒、徐渭……这些名字哪怕放在历史上都熠熠生辉,却都拜在了王锡爵女儿的门下。
而且据昙阳子的开山大弟子王世贞介绍,目前同门弟子已达百人之多,这些人或为乡居进士,或为文士山人,或为衲子羽流,几乎囊括了江南的政界、文坛和宗教界。
当然王世贞最得意的,还是发展了王锡爵入门。能让当爹的拜女儿为师,是对仙师最有说服力的宣传。
好一阵子,赵昊才合上嘴,擦擦嘴角的口水,忍不住看一眼王世懋。
“别看我,我没加入。”王世懋闷声道:“集团高层要相信科学,我身为董事得以身作则。”
赵昊刚想说‘这还差不多……’却听王世懋话锋一转道:
“不过我跟大哥说好了,他先给我留个名额,等我下届辞职之后再入门。”
‘噗……’赵公子险些一口老血吐他脸上。“堂堂江南集团董事之位,都不如当昙阳子的徒弟有吸引力?”
“那当然了!”三人异口同声答道。
“我日……”赵昊差点没背过气去。
“贤弟你别生气,”王世贞笑着给他重新倒杯酒道:“江南集团董事之位,绝对是人间显赫了。但就算世袭罔替的开国公爵又如何?那只是凡夫俗子的游戏。”
“而拜在仙师门下,是可以成仙的!”王锡爵也给赵昊夹一块煮干丝道:“要不要也考虑一下拜师,让我们一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我们还是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吧。”赵昊直翻白眼,敬谢不敏道。
“别把话说这么早,不然到时候像我一样打自己的脸,多不好意思?”王锡爵笑道:“你现在拒绝是因为不了解,等你了解了,就该改主意了……”
“你讲。”赵昊哭笑不得的点点头道。
“你听说过龙沙谶吗?”王世贞便神秘兮兮道。
赵昊当然是听说过的。这些年不管他身在何方,每月初一、十一、廿一,保卫处都会呈上一份《江南情报汇总》,详细介绍过去十天江南地区的官场要闻、舆情热点、民生问题等最新动态。
此外还有《京师情报汇总》、《东南情报汇总》、《其它各省情报汇总》,以及《南洋情报汇总》,帮助他及时掌握全国全集团的风吹草动。
他在不同地区的《情报汇总》中,不止一次见过‘龙沙谶’这个词条,保卫处总务科还专门做过一个专题,介绍这玩意儿的来龙去脉。
当然赵公子还是故作不知,摇头道:“没听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