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我解开蒙在眼上的黑长带,我眼睛扑闪几下,入目的是他风轻云淡的笑,“紫尽?还是青柠。”
“随意。”我忽然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大概是因为他的笑。
情若按了手中类似遥控器的小东西,整齐摆放在右边的软椅移到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递过来一盘水果,“一路上颠簸也累了吧,休息会再说事。不急。”
最后两个字让我又恐慌不少,来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怎么可能不急,看来今晚是走不掉了。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走。
我不急不慢剥了青葡萄,“提子和葡萄很像。”莫名其妙的一句从我嘴中跑出来,就像聊一句家常,我还是无法接受请入欧式敌方。
“你喜欢吃哪一样,叫人拿来就是了。”他也很随常的样子,“青葡萄很酸,但是有人喜欢。”
“还是紫葡萄好吃些,太酸了会蛀牙。”我装作无意的样子,心里却明白他的所指。
情若不再说下去,他随意坐在沙发上,端出他是主子的架子,“今晚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会让人照顾你。”
“好。”我自知也拒绝不了。
“有什么事情明天说,今天我希望你还是青柠。”
我点头,剥到第三颗葡萄时眼前忽然一暗,直晃晃地倒了过去,情若慌乱地扶着我,连声问:“怎么回事,你受伤了?”他手摸到我后背,我疼得叫出声来,意识渐渐迷糊。
感觉自己躺在床上,周围有人说话,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竖起耳朵窥听。
白谦的声音,他说:“你还真把她当妹妹了,要不是你,她活不过今晚的。”
情若:“她要是有一点事,白林从此可以消失了。”
白谦:“真是一个好哥哥啊,那么我恭候她醒来会责怪你还是感激你,我的主人!”
情若:“走。”
白谦冷哼一声离去,情若缓步坐下来,握着我的手,动作轻柔,他喃喃:“对不起。”
我纹丝不动,思绪飞远,白谦的手套不止是有杀伤力,还涂满了毒药。但海哥似乎没有察觉出来,我还真是低估了白谦,他既然能让白大壮假装归顺于我们,自然也能做出其他下三滥的事情。我到底是轻敌了,如果再有机会,绝对不能让他有一点可趁之机。
我兀地握紧手,情若察觉到我醒了,他松了一口气,“现在感觉怎么样?”
“水。”想通了事情才发现口喉干燥。
情若倒了半杯温水,我想起许生曾经用手为我温水,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对他有感觉了。心动不过是一瞬间,但现在想来格外心酸。
“为什么?”我忽然这样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情若俊朗的脸上染着浅浅的笑,想打了一层柔光,却让人恐慌,他说:“没有为什么。”
“你想杀许生?想让白林和墨林起冲突?”
之所以这样问是实在想不出他能有什么目的,会处心积虑地设一个圈子,让我们一个个往下跳。
“如果我说,为了得到你,你相信吗?”他忽然不笑了,极其认真说:“还记得不记得以前我问你想不想和我去日本,我们过平静的生活,你说不想。”
“所以你就来保护我,哥哥?”我加重了后两个字。
情若变了脸色,“我不是你哥哥,我和你并无血缘关系。”
“至少名分上是吧。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我的哥哥会是一切的主使者,他想害死我爱的人,也把我推进帮派的争乱。”
“好好休息。”
他不想再说下去,“现在是晚上九点,你不是紫尽,你是青柠。”
“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终究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还记得你以前为我做风车,被我欺负的情景吗,那个时候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但我自己却常常把你当做手下使唤。”
“怎么不记得,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记得。那现在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好不好?”
我摇摇头,“我已经面临危险了,白谦的手套有毒对不对?”
“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那就是没解。”
情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这里一共有十颗,一天吃一颗,十天后就完全没事了。”
连海哥都分辨不出来的毒素我也不指望去医院了,想必白林的高高手不比我们弱,情若的意思是想让我留在这里,等到十天后再走。时间已是问题,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让我走。
如果想让他放我走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要冒着生命危险。
“我想睡觉了。”我歪头另一边,情若却说正着睡觉对伤口不好,还是侧卧好。
我会意,刚翻身就觉得疼痛,情若忽然两只手抱着我,避开我后背的伤口。
我侧卧躺下,见他还在这里,“你不去睡吗?”
“这个姿势你躺着会难受,我一旦走了你翻身又要疼了。”
“没事,我能忍着,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
我知道情若对我的感情并非兄妹之情,但我不能给予他什么,也不能放弃许生另爱他人,唯一做的,是减少伤害。但他所作所为,对我伤害又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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