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苦道人这样喊,风未凉等人循声望去,非但没有恶心得想吐,反而又惊又喜,因为苦道人终于清醒过来了。
武媚凝望着苦道人,情绪也忽然激动起来,她紧向前走了两步,呼唤一声“老风子”,这次众人终于被震惊,尤其是空虚道长,那神色陡然一变,一脸暗青,紧抿着嘴唇,也不知他是想笑还是想吐。
这时,武媚忽然又恼怒起来,指着苦道人呵斥道:“老疯子,风心苦,你到底卖得是什么名堂?为何将我们的儿子养大成人,却始终做他的师父,告诉他是个孤儿?”
这话一出口,众人更加惊讶,尤其是风未凉,一时间竟然愣在当场,瞠目结舌地看看苦道人,又看看武媚。心中起伏不定,忐忑不安。
难道我不是孤儿?难道武媚真的是我亲妈?难道师父他……
就在他脑海中一片混乱的时候,苦道人终于开了口:“那日你在浮烟山诞下未凉,你师父便率门中弟子前来捉拿你我。为了保护孩子,你让我将他抱走。你可知当时我的心……唉,这么多年了,我既不敢带他去找你,又不敢告诉他真正的身世。因为……因为我怕他问我……他为什么没妈妈!”
说到这里,苦道人已是声泪俱下。武媚那怒火熊熊的双眼,也变成了一汪春水,流淌出滚滚热泪。
这其中更加惊讶的还是风未凉。他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风心苦与武媚的儿子。
当年那一段情,或许足以轰轰烈烈。但为何这轰轰烈烈的余灰,却扑朔得他这数十年来冷冷清清?
或许真相来得太突然,风未凉一时接受不了,竟怔怔地愣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凿齿不耐烦了。“好了好了,要叙旧回家去叙。风未凉,你该吞珠入鼎了!”
“放了我师父再说!”风未凉终于改口,虽然此刻他心中满是激动,但脸上却强自忍住,仍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凿齿冷笑一声:“怎么?你要反悔么?”
“笑话。怕是你堂堂尸魔帅要出尔反尔吧。”风未凉丝毫不惧,向前走了几步,又道,“先前说好了的,放我师父,我便入鼎吞珠。”
说罢,风未凉大步向前便往那青铜鼎前走去。
“儿子!”武媚心急,忙呼唤一声,一个健步飞奔过去,拉住风未凉手臂,“不能去!”
“妈……”风未凉转身,看到武媚那焦急的神色和眼角的残泪,心中也不由得一阵酸楚,但他还是强忍住这份疼痛,劝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若不入鼎,又如何能救出师……我爹呢?”
终于,还是叫出了口。
苦道人听到这一声,更是老泪纵横。双眉紧蹙,瘦削的脸庞上浮现出坚毅之色,“未凉,为父对不起你。今日你虽你妈他们走吧,不要理会为父了。做父亲的怎么能让儿子用死来求生?”
然而风未凉却凄然一笑,道:“如今这个境地,我若不入鼎,恐怕咱们都走不成了。”
“为何?我就不信他尸魔帅凿齿能胜得了我和空虚道长联手攻击!”武媚功力不仅恢复,更有突破极限之象,此时她往昔的霸气已然恢复,而空虚道长更是晋入了飞升境,虽然在这魔气四溢的境地,两人的功力受魔气所致,都要大打折扣。但若是联手,怕这尸魔帅也不是对手。
但风未凉却眉头紧蹙,凝重地劝慰道:“妈,不要小看了这尸魔帅凿齿。我方才来时,已经对这四周的环境辨析了一番。此地应是魔界宝地。魔气充盈堪比弱水。只不过不似在水中那么凝练,因而对其余无道之人亦不会有性命之忧。然而,区区一个尸魔帅的修为,又如何能占据这样的风水宝地?更何况这里距离九幽甚近,镇压在其中的魔祖的力量已经呼之欲出,恐怕这里有更厉害的强魔。且这里是魔道的老巢,不知有多少魔兵魔将,如蚁附膻地扑将上来,恐怕到时非但不能全身而退,恐怕我仍旧改变不了入鼎的命运。”
他这话一出口,尸魔帅凿齿的眼睛里却迸射出了凶光。显然他的底牌被风未凉看穿这件事,令他有些不快。“所以,你才一再要求让他们先走,你才肯入鼎吞珠?”
“哼,正是!”风未凉仍旧回答得不卑不亢。随后,他转身拍拍武媚的手,使劲捏了一下,那似乎是在说,放心,我自有办法。武媚心领神会,虽然仍旧隐隐地担心,但从方才风未凉为她充盈气海的法子来看,这个孩子已不再是初见时的那个小毛头了。他成长了许多。虽然不知他在分别的这短暂的时间里有过怎样的经历,但这个孩子已经是一个足以相信的男人了。
她扭头凝望了苦道人一眼,苦道人从她坚定的目光中也察觉出了端倪。便不再坚持。
这时,凿齿冷笑道:“风未凉,我已做到仁至义尽了。你不要不识抬举。”
“哼!”风未凉也以冷笑回应,松开握着武媚的手,转身大步流星走向了青铜大鼎。他纵身一跃,落在鼎心那朵烟雾缭绕的莲花上,顺势坐了下来。又从须弥戒指中唤出骊龙之珠,捏在指尖,“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好!”凿齿话音刚落,忽然一道人影从空虚道长背后跃起,流光闪电似的冲向了那座大鼎,“未凉,对不住了,来世咱们在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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