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掐得那样紧,月心的脸紫青,嘴唇也变成乌黑色,眼睛里泪水连连,却连痛苦地叫声都发不出来。看着孩子的样子,丰中秋笑得更欢乐,似乎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申凡寒无力地说道:“放开她,放过她吧,她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
“只是个孩子么?十二三岁被卖到妓院的多得是啊……难道你不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留着这个小女孩么?”丰中秋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弓着身子,一手捏着月心,一手捂着肚子笑起来,说道:“想让我放过她,那就求我啊……你求我啊……”
申凡寒看到月心不能呼吸,几欲窒息的样子,神色无比痛苦。他看到孩子的四肢在无力地抽搐——这是濒死的反应,忙翻身跪起来,狂磕头道:“求你放过她吧……”他头磕得那样重,额头间迸出血花,在白色的地面上开出一朵血花。
丰中秋看着申凡寒额头上那道鲜血顺着鼻梁一直流到下巴再滴落到地上,竟楞了一下,接着又爆发出变态的笑声,:“哈哈……真在求我啊……对,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至高无上的感觉……哈哈哈哈……”他的手依旧捏着月心,眼看着孩子已经翻起白眼了。他就那样仰头狂笑着,面容疯狂。
“求求你放过她吧……”申凡寒再次磕头。
丰中秋慢条斯理的说:“看来你真的是在乎这个小丫头啊……我怎么会为难她呢,对不对?”说着他将胳膊平举,然后松开手,孩子扑通一声跌落下来。申凡寒的胳膊被反绑则会,只能笨拙的用下巴噌着孩子的脸,感受她的气息——万幸,还活着!他心都快滴出血来,心里暗暗下决心定要杀死这个张狂的庄稼把式。
丰中秋再次尖利的笑起来,像一只疯狂的老鹰。他弯下腰一把抓住月心的头发,狠命一扯,女孩身子被拽着头发甩出去,然后是令人心惊的惨叫声,孩子飞出去数米远,拦腰撞在大殿的柱子上,不省人事。只见丰中秋手中还攥着女孩的一缕头发,发根连着一大块头皮,滴滴的血顺着头皮滴下来,而女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头部渗出一大滩血来。
丰中秋将手中那缕头发丢到地上,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从腰间抽出佩剑,走到女孩前,一脚踩在她头上,剑尖直指孩子母鹿般漂亮的脖子,直欲刺下去。他扭头看着双眼血红,眼眶都快瞪裂开的申凡寒,只觉得心里一阵受用。不知从何时起,他喜欢毁掉别人最心爱的东西,看着那些人绝望冰冷满是死气的眼神。
他嘴角斜斜的飞起一个笑容,不由得让人觉得心里一寒。说道:“来,看着她死掉……”剑尖已经抵在月心的脖子上了,锋芒的剑刃寒气逼人。
申凡寒狠狠的盯着他,嘴角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月心那缕被扯下来的头发被他叼在嘴里,他在挣扎,想挣开束缚他的绳子,无奈实在是绑得结实。
他看到月心笑了,她脸上那可怕的青紫色已经褪去,粉嫩的脸上笑容明亮,丝毫不在意丰中秋的利剑随时都会刺穿她的脖子。申凡寒震颤了一下,这不就是那天在南梁的都城行刑时的笑容吗?没有绝望,没有悲伤,全是明亮温暖的笑容。孩子清澈的眼睛对上申凡寒的目光了,她的嘴无声的张合着,可申凡寒依旧从她的唇形读懂了意思:“大哥哥……”他的心都快裂开——自己当初决意保护她不就是为这一个明亮可爱仿佛世间最美好的笑容么?不就是这一声怯怯的‘大哥哥’么?
月心被扯开的那块头皮渗出血来,斑斑血迹顺着额头流下来,那道鲜血糊住了孩子的眼睛,那明澈的目光全是刺眼的猩红色……
丰中秋握剑的手举起来了,对他来说,杀掉一个已经名不副实的南梁公主没什么大不了,但能看到申孤岚的儿子满脸痛苦的样子,这就值了!
到时候抓住申孤岚时,再在申孤岚面前杀掉申凡寒,又能欣赏那脸上的绝望痛苦地神情……多么完美!
他这个庄稼把式就是在做这样令人心里发寒的事,看以后还有谁敢轻视他,敢说他是‘庄稼把式’!
剑尖像毒牙般,丰中秋终于出剑了!
可猛然间,他的手腕被握住了,剑再也无法推进分毫。他刚想恼火的叫骂,结果看到陆妙柏那张文气却面无表情的脸,他正握着自己的手腕,阻止自己的剑刺穿小女孩的脖子。丰中秋从没有想到,陆妙柏的力量会这么大!
“怎么……”丰中秋没好气的问道!
“臣觉得,现在没必要为一个小小的丫头和这个申凡寒大动干戈……毕竟申孤岚还活着,他的火烈骑应该已经快回来了吧!说不定,还有赤那思的轰烈骑……申国和赤那思是同盟,赤那思未必不会出兵……”陆妙柏面无惧色,沉着的说道。
听到火烈骑和轰烈骑,丰中秋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起来,白月醉的酒力好像一下子被这两个词压下去。他的神色严肃起来,说道:“也是……那就收拾完申孤岚,小的老的一起杀掉!”说完桀桀的笑起来,转身离开宫殿了。
陆妙柏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梁月心,再看了一眼满脸血迹的申凡寒,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分悲痛!说实话,他是看不起丰中秋的……
可是没办法,他也是奉命在行事,并非因为丰中秋,而是受一个比丰中秋权势更大的人的命令才来到秋月国……
他叹了口气,说道:“来人,将申公子和梁公主松下去疗伤,好好看护起来!”然后他苍茫的眼睛看着宫殿的天空,看着那一行南归的鸿雁在云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