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靠在了城墙上,痛苦的哀嚎了一声,紧紧只有一个时辰,泾阳城便破了。
城垛中再也没有志愿队冲上城头,不知是打光了还是被从城门冲进来的秦军切断了路线。
陈平继续的挥舞着酸胀的双手,想在结束生命之前多杀几个秦人。
城头上的落云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几个落云士兵与陈平背靠背的站在一起,擎着刀,看着一众围过来的秦军。然后喘息不已。
“将……将军,我害怕。”陈平身旁的士兵伸出手臂,将喷洒在眼前的血水胡乱的抹了几下,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这个名叫铁牛的士兵才从军一年,第一次战斗便是如此的下场。
秦军饶有兴趣的围城一团,看着城头剩下的四个落云军人不在进攻。
“铁牛,你今天杀了几个秦军?”陈平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道。
“六个。”铁牛的声音微微恢复了几分,这个战绩放到哪里都算是勇猛,别说还是一个刚上战场的新士兵。
“那一会儿下去了你可以跟狗蛋,赖宝他们说你比他们强了,狗蛋这小子杀了两个之后就不行了。”陈平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哭出来,在这个天地孤寂的时刻,眼泪又能代表的了什么。
“恩。”铁牛大声的吼了一声,紧了紧手中的长矛,大吼一声:“****的秦鬼子,你们来吧。”
秦军明显被这一句话震怒,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一大群人提着兵器走了过来。
“大将军。”城楼上忽然人头攒动,严严实实的城头被生生挤出了一条路。
那一身银甲的大将军踏着落云人的尸体与鲜血,缓缓走了过来。
陈平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人物的模样,可是他依旧倔强的扬着头。
“降了吧,你们四个可以不死。”冰冷的话语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对同为军人的一种怜悯。
陈平似乎再一次听熬了最好听的笑话,哈哈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言大将军,如果你真的认为落云竭尽贪生怕死之辈,你便错了。虽然泾阳城你攻破了,但是在落云国里还有着成百上千个泾阳城,虽然知道不可能胜利,但是依旧不会放弃的泾阳城。”
烈烈的东风如刀子般在这个晌午忽然刮起,但是没人在意这即将变冷的前奏。
陈平随手扔掉了手中已经缺口百出的长刀,从腰间拔出了一只匕首,遥遥的指着一身银甲的言如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不只是谁先唱起了这悲壮的军歌,四个靠在一起满身是血的落云军人,在满是尸体,满是秦军的城头不自主的高歌起来。
“呜呼哉……马革裹尸,魂归战袍。呜呼哉……马革裹尸,魂归战袍。”悲怆的歌声冲入苍穹,感染的苍穹,泾阳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响起了这特殊的歌声,与城头上的歌声混合在一起。
“落云不会亡。”声嘶力竭的吼声过后,陈平率领着最后的三人,悍然的冲向了那银甲的所在,然后被滚滚的黑甲淹没了,一如没有存在般,只留下了那滚滚歌声似乎还在空中回荡。
“大将军。”言如玉身后的亲兵不可置信的再一次询问着言如玉。
“你听的没错,传我的将领,屠城。”
亲兵犹豫的跑下了城楼,将这一军令穿了下去。
片刻之后的泾阳城哀嚎遍野,血流成河,老人孩子无人幸免。
秦军破泾阳城后一路而下,有了泾阳屠城之名后,依然无一城投降,所及之处无留活口,如屠杀一般的战役以落云国死伤百万人的代价而结束,落云国全境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史称“百城惨案”,值此次年春落云全国沦陷,震惊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