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雪狼群来的快退的也快,几息之间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那留在原地的雪狼尸体,与雪地上的痕迹,便真的如没有来过一般。
许安白长舒了一口气,紧咬着的嘴角忽然松开,一口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将身前的雪地染成了一片大红色。
一口,两口……许安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吐了多少的血,但是到最后终究是停了下来。
站在许安白身后的丘越族老族长感激的从胸口掏出了一块绵制手帕,递到了许安白的面前。
嘴唇煞白的许安白却还是微笑的对老族长点了点头,接过了手帕。
隘口处的许安白如同巨大雪山下的杂质一般,与整个雪山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他目视着视野内最南的地方自言自语的说道:“安逸的中原人永远不知道草原人忍受了多大的苦难,所以是时候还些回去了。”
落日血红,挂在西面的天际,都城里的金篷前腾起一柱一柱的炊烟,直飘到天空才悠悠地散去。
金帐守卫乐小剑无聊至极的放眼看向南方被大雪覆盖的草原,原本那里是如茵的牧草,一眼看不到边,但此时却变成了让人恐怖的白色,将近三个月的雪,已经几乎耗费了九黎部所囤积的所有牧草与粮食,前几日开始已经有战马被饿死的现象出现了。
乐小剑想到此处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在金帐远处拴着的自己的已经被饿的瘦骨嶙峋的战马叹了一口气,一天只吃一顿牧草的情况下,自己也不知道马儿还能坚持多久。
金帐中今日来这三位来自中原的贵客,而在不远处的帐篷中护送两位中原贵客的马队正在帐篷中大吃大喝起来,闻着那飘来的淡淡酒香与浓烈的肉香,乐小剑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吐沫。自己部落的孩子们都没吃饱,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中原人,真不知道大汗是怎么想的。
金帐中偶尔传来大汗的沉吟声与中原人的哈哈大笑声,听起来似乎一团和气,可是乐小剑始终感觉金帐中的氛围并不像表现的那么简单。
“世……世子。”乐小剑的说思绪忽然被门口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打断,乐小剑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去才发现那人原来便是世子许安白。
“恩。”许安白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金帐厚重的狼皮门帘,走进了金帐。
金帐中大汗的右手旁三个中原打扮的人却是让许安白皱了一下眉头。
“大汗。丘越一族迁徙完毕。”许安白对着金帐正中坐着的满脸胡子的人拱了一下手后又对大汗左手边的九黎第一谋士九野拱了一下手后,站在原地。
“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九黎的世子,许安白。”大汗许长山哈哈的大笑几声,伸手指向了站在原地的许安白。
大汗右手边儒生打扮的人似乎不太喜欢许安白身上那浓烈的血腥味,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身体微微向后倾斜,说道:“世子果然如大汗般英雄,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哪里哪里。”大汗谦虚的摇了摇手。
“这两位是中原秦国的密使,乃我的贵客,安白,还不赶紧拜见。”
许安白在听到“秦国密使”几个字后眼角忽然跳了几下,然后顺从的对着三人也拜了下去。
“世子快快请起,如此大礼我等可担待不起。”儒袍之人急忙起身在空中虚拖一下。
大汗示意许安白在九野身旁坐下,许安白不顾身上粘稠的血渍,坐了下去。
金帐中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儒袍人与身旁劲装男子对视一眼后均点了点头。
他们身后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他眼神凌厉,似是军人,但是却没有身着军人该有的铠甲,漆黑长袍上绣着金色的秦字图案。他手里捧着深红色的漆盒,然后再儒袍人的授意下走到了大汗的面前,半跪,低头把盒子高高地呈了上去。
大汗揭开盒子,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只信封。
大汗从信封里抽出的是一页金色的信笺。他在手里反复地摩挲了片刻,递给了身旁的九黎第一谋士九野:“九野先生,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九野捏住那张信笺的时候,微微吃惊了一下。那根本不是纸,而是一页薄薄的黄金,在月光下泛着乌金色的光。他强忍着惊诧小心地展开那份黄金的书信,叠合在一起的两页黄金分开,精致的文字被人以极为精致的刻工刻在金页上,一个手掌大小的印章印在正中:“大秦宝印。”
九野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这是……”
“这是秦王给予大汗的信物,一是证明我等的身份,二是证明秦王对我们这次结盟合作而表现出的诚意。”
儒袍之人恭敬地说,“从现在开始我韦达便是代表为秦国与草原结盟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