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里山路转眼间便已走到,玛雅看到已到了昨日自己打兔子的地方,只见那张明武和张明逊二人抬着担架继续往前走,再转个山脚,眼前已是豁然开朗。原来这深山之中竟然有一块不小的山谷平地,一条小溪从谷中流过,溪边有一片大大的果园,果园旁边有一座小院,院中数间木屋,屋前那少妇端着一个竹盘正在给院中的鸡鸭喂食,宛然便是一户农家。只是在这深山之中,周围又是收拾得十分整洁,便又让人感觉到并不是一户普通的乡民,倒象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隐居之所。
那明昭远远看到少妇,加快脚步跑到前面,一边跑一边喊:“娘——娘——,唐韵姐姐他们来了。”
少妇笑吟吟地放下竹盘,迎上来,只见她已换上了寻常农妇打扮,只是粗衣粗布的却是丝毫掩不住她神色中的雍容华贵之气。
“赵姨!”唐韵向前微微曲身行礼。
“好了好了,唐姑娘别客气了,快把你哥哥扶进屋吧,我们家许多年没有客人了,今日也算多了三位客人。你们好好在此住些日子,把你哥哥的伤养好再说。”
这边正在说话,那边张家兄弟二人已不言声地将朱文羽抬到了木屋之中。
“昨日回来,让他们兄弟俩赶忙建了两间屋子,制了些桌椅床凳,唐姑娘,玛雅姑娘,你们别嫌弃,权当遮风挡雨罢了。”少妇含笑道。
唐韵仔细一看,果然进去的木屋屋材断痕仍新,确是新盖之所,不禁感动道:“多谢赵姨照顾,唐韵代哥哥妹妹多谢赵姨大恩了。”那玛雅也连忙跟着唐韵屈膝行礼。
“两位姑娘别多礼。这几日明昭她爹爹进山采药,还要有些日子才会回来。正好你们来,家里也热闹些。你们还是先住下来,好生休养一下,明日开始我便替你哥哥治病,如何?”
“大恩不言谢,那唐韵也只能将赵姨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了。不知张叔叔如何称呼?为何会在这深山隐居?如今这么大雪封山的,张叔叔如何还要进山采药?”
“呵呵,明昭她爹爹叫张无忌。他素来爱安静,并不喜欢江湖杂事,所以我们便住在这深山之中。这两年明昭她爹爹潜心于治疗麻疯病的药方,想了不少办法,有些药材喜寒喜阴,所以趁着大雪便进山采药去了,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效用好些的药材。”
“张叔叔若是真能研究出治麻疯病的方子,那真是造福天下了。”唐韵叹道。
洪武皇帝朱元璋登基建大明之后曾下令严禁明教,天下又是连年征战统一疆土,对于大明建立之前的旧事已是少有人提起,唐韵年幼,自然没听过张无忌的名字。因此唐韵便正如赵敏所料并无很大反应。
“是啊,明昭他爹爹也是觉得这事很有意义,所以为这事都忙了两三年了。本来我们在这山里自由自在的,什么都不用想,已是逍遥了近二十年了,自从他打了这个主意之后,都快顾不上我们娘儿几个了,呵呵。”
旁边的玛雅却是吃惊地看着赵敏。问道:“二十年?”
赵敏立知其意,微笑道:“玛雅姑娘别这么看我,我都早告诉过你叫我一声赵姨不会屈了你的,呵呵,我已年过四十,只不过许是因为练武,略显得年轻些而已。”
玛雅讶道:“何止略显年轻?看起来真的跟二十来岁一样,若不是明昭说那两位是她的哥哥,我还真以为赵姨最多三十而已。”
赵敏看玛雅语出至诚,心中大乐,忙道:“玛雅姑娘实在是过奖了。哪有这么好?在山中居住二十年,早已不同以往了。”
玛雅悄悄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那赵敏看看玛雅调皮的神色,不禁也开心地笑了出来。
当下,唐韵细细地将朱文羽在床上安顿好,又烧了点热水给朱文羽洗了把脸,擦了擦身子,做了点热粥给他喂下去,看朱文羽脸色红润地甜甜睡下,唐韵终于从心中松了口气。这几日眼看着朱文羽重伤却是束手无策,在这大雪深山之中不但无医无药,连吃东西都是大问题,唐韵焦急之下真的感觉到心力憔悴。此时朱文羽能安定下来,吃东西也解决了,更重要的是赵敏姐姐说是朱文羽的伤有救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和衣便倒在朱文羽身边,沉沉睡去。
那玛雅却是童心未泯,心中虽仍是记挂着朱文羽的伤势,但看到唐韵将朱文羽好好地安顿在床上,心中略略放心,好奇心便又起来了,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又看看张明武和张明逊两兄弟练武,一会又和张明昭小妹妹你追我赶在果园里玩起了轻功。
只见那明昭小小的身子在果园中穿来穿去,进退之间轻功身法几乎已不输于玛雅。至于那明武兄弟,却是老老实实地在空地中习剑,只见两柄长剑规规矩矩地不快不慢、有进有退,两人动作齐齐整整,居然无丝毫不同。玛雅并不懂剑法,只是看着好玩而已,其实若是高手来看,那两兄弟习练的剑法虽然平平无奇,只是武当派的入门剑法,但手势沉稳,步履平实,每一招都极为到位认真,出剑的时刻角度分毫不差,收剑时也是静立如松毫厘未偏,剑尖处并无一丝一毫的晃动,已是极为扎实的基本功,而且动作舒展进退自如,就算是武当派二代弟子中的骄骄者亦未必有此等扎实的武学底子,已是隐隐有一种高手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