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想起水盗的二当家黑鱼头当街被擒之事,猛然想到此事,如灵光突现,让他猛然坐起身来;由于用力太猛,头撞在棺材上,发出“咚”一声响。这下撞得不轻,疼得他呲牙咧嘴“咝咝”抽着凉气,却没影响他兴奋的情绪,这种兴奋隐隐约约约来自己于黑鱼头也被关在大牢里。揉揉被撞疼的脑门子,心里豁然敞亮起来,重新躺回被窝里,大脑异常亢奋。他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天竟没想起这事,或许人到了急处才会变得聪明起来。
王豆腐担心吵醒棺材铺老板和伙计,头缩进散发棺材味的被窝里细细思量,他自言自语道:“事隔这么多天,不知道黑鱼头被放出来没有,但肯定没有处决。如果被处决了,警察局会在全县张贴布告。如果还在狱中,或许是和倪天路关在同一牢里。桃叶县仅有一个大牢。是啊!为何不去找鲶鱼头的厨子套问情况?说不定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在寻找救黑鱼头的办法,如果他们要救黑鱼头,凭他们的实力,或许是采用武力,如果是那样,自己何不取得鲶鱼头信任,混于其中,乘机将倪天路救出来。”想到此,不禁失声“嘿嘿”一笑。黑暗中他的笑声引来棺材铺老板和伙计同时翻身和呓语。他连忙咂巴嘴,将鼾声提高,假装是说梦话。
第二天,他没再穿棺材铺伙计那件黑衣装神弄鬼,而是早早去澡堂子泡了澡,然后穿戴整齐。棉袍外罩一件簇新的天蓝色的大褂,这是和倪天路第一天进城时穿的行头,头上皮帽子也沾水擦过了。他来到码头时,太阳才一竿高。
事实上,自黑鱼头被朱士贵抓后,鲶鱼头一直在寻求解救办法。他也想过送钱给朱局长让他放人,但是去找吴县长时却被一口回绝了,这让鲶鱼头大为惊讶。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人不对大洋感兴趣,没有官员不收钱会为人办事。而吴县长却偏偏对他提去的一袋大洋无动于衷。其实他不明白吴县长不是对大洋不感兴趣,而是他清楚什么人的大洋可以收,什么人的不可以收,收了之后手尾有多长,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对于鲶鱼头花钱让警察局放的人,是一直列在国民政府通缉和捉拿名单里的人物,名单里包括鲶鱼头在内。吴县长之所以迟迟不发通缉布告,是不想自己在任期间与黑道结下梁子,哪一天自己不当县长了无退路可走。他既不收鲶鱼头的钱,也不去找警察局放人,这到让鲶鱼头无计可施,连发脾气也找不到理由。所以,黑鱼头被关在牢里迟迟拖着无法营救。
王豆腐在码头与王厨子再次相见,正是王厨子陪鲶鱼头从船上下来,一群人走在河堤半腰,堤坝上的王豆腐见到他们兴奋地挥舞双手,他说不上是见到王厨子兴奋还是因为见到鲶鱼头。那天,一起下船的还有三当家水蛇和几个喽啰 。
王豆腐首先一路小跑上前与王厨子亲热拥抱,嘴里亲热地叫着大哥。王厨子当着鲶鱼头的面被称大哥,面上表情有几分别扭,在与王豆腐拥抱时使劲拍他后背,说:“表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豆腐听他称自己表弟,心中明白几分,连忙顺竿往上爬,说道:“表哥,我昨天刚回来,这趟生意耽搁了几天,年后生意清淡,不好做,差点赔了本钱。”
王厨子见他脑子转得快,知道这个兄弟不会给自己惹出乱子,这才将他拉到鲶鱼头面前说道:“大当家的,这是我表弟,在外做皮货生意,人聪明,脑子很灵活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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