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曼脸紧贴着马背,死死抱住马脖子不肯松手,果然是一副熊抱(包)模样。
就这样,一身男装英气勃勃的苏思曼以狗熊十足的模样趴在马背上,蠡垣牵着缰绳,碧玺跟在一旁,梁少钧器宇轩昂骑着高头大马,几人一同向皇宫方向行去。
渐渐离了闹市区,行人稀少,远远已经能看到雄伟的宫墙。
苏思曼隐隐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疼痛开始向四肢百骸慢慢散开,如蚁噬,手脚开始麻木,完全使不上劲儿,整个人咕咚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嗜血蛊如期发作了。
脑袋撞上地面的那一刹,疼痛像突然崩断的弦猛地爆发,连那一根根最细的神经末梢都感觉到了刺骨的痛,身体痛得好像要炸开,血管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在噬咬,在叫嚣,在摧毁……苏思曼弯曲着身子,抱着头直打滚,嘴里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痛……痛……”
“公主!公主!”碧玺带着哭腔大喊,不住摇着苏思曼。
“怎么了?”蠡垣听到响动大吃一惊,返身急急问道。
“公主的蛊毒发作了……”
原本已经在前面好几丈远的梁少钧听得这话,身子微微一僵,须臾调转马头,一夹马腹迅速返回。看她痛得冷汗如雨满地打滚,他呆了呆,原本苍白平静的脸上隐隐有丝震动,旋即又闪过一丝类似于厌恶痛恨的神色,他翻身跳下马,沉声向蠡垣吩咐道:“去近旁弄辆马车来,另外再给她们弄两身衣裳。”
梁少钧走近,在离苏思曼不到两尺的地方停住。这时他才发现她额头上开始有淡红的血如潺潺的小溪缓缓流淌下来,她无力垂着的手接触的衣衫也氤氤氲氲。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梁少钧垂下眼睛看着青石地面,可那股血腥味仍是源源不断传进他鼻子里,他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她断断续续的呼痛声也让他无法忽视。梁少钧脑中一时记起了许多事,压抑的愤怒和屈辱令他胸中犹如烈火焚烧,脸色煞白。
可是当他看到她痛得整个人都散了神一般,他猛然间好像挨了一记闷棍,心里某处有什么东西被勾起来了,他觉得她也可怜。
只是眼下的情形,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碧玺看着他脸上如云起如雾散的波谲起伏,不知为何心里暗暗有些害怕,将苏思曼紧紧抱在怀里。
梁少钧缓缓蹲下身,拿起苏思曼那只低垂在地的左手,沿着指尖流下的淡红血液已经在青石板上聚成了一小滩。他将她手掌翻过来,看到她掌心擦破皮的地方源源不断有鲜血涌出。
“很疼吧?”他忽道,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手的主人说。
苏思曼身上虽然痛得狠,心里却还清楚。勉强打起精神来看他,简直不信他会突然间关心自己。
“若是痛得狠了,便咬着我的手。”说着他果然将手伸到了她唇边,他的脸色颇郑重,绝不是开玩笑。
苏思曼彻底懵了。
本想矜持一下,不想下一秒疼痛变本加厉汹涌袭来,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张嘴咬住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腕。
苏思曼模模糊糊想到,罢了,就当是报了成亲那日他给她难堪的一箭之仇吧……如此一想,便也觉心安理得了。
碧玺傻在一旁,心里替主子捏了把汗:主子诶,眼前这人可是太子啊,你咋就把他的手当鸡腿这么咬着,咬什么不好,怎么能咬他啊……回头算起账来,咱吃罪不起啊……早知道就该把我的手给你咬着,您要嫌我手上肉太少,咬脸也成啊……
无语望苍天,捶地……
不多时蠡垣赶了马车回来,梁少钧将苏思曼抱进马车,将碧玺也叫进来,吩咐她帮苏思曼换成女装。等苏思曼和碧玺两人都换好衣服后,太子骑着马,蠡垣赶着马车急急向皇宫赶去。
顺利回了霄凌宫,梁少钧亲自将苏思曼送回了储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