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义这人在朝中也是颇具威望的,尤其是在军中,威望更胜过太尉洪成林,一班武将多唯他马首是瞻。他虽出身功勋世家,今日成就却不是凭祖上荫庇,每一寸军功皆是他真刀真枪在战场上立下的,他同军士们同甘共苦,赏罚分明,深受爱戴。近年虽逐渐被收回了些军权,从驻地调回京师,威望却是不减。先代的国师就曾说过,他是难得的社稷之臣,这也正是皇后既笼络他重用他又忌惮他打压他的原因。
来的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十分低调,那便是楚国太子楚文渊,他此番是特特来道谢的。
这一趟来梁国,刚到楚梁边界时楚文渊的使团遭了天子崖上一伙山贼的偷袭,那天子崖的山贼一向自以为独居天险,加上梁国楚国都不管他们,十分猖狂,连楚国太子爷也敢打劫。楚文渊险些被擒,便是被路经天子崖的夏守义救下的。楚文渊本待好好谢他,无奈夏守义急着要回京述职,略略数语之后便告辞先行了。
夏守义倒是个做事十分牢靠的,当下派了随从返回驻地传信派兵将天子崖上的山贼剿了,连那老巢也一把火烧了。
楚文渊很是敬佩夏守义的为人,与夏守义也颇为投缘,待宴席散众人都离去之后还停留了些时候,两人言谈甚欢,出来便已是入夜时分。
再说苏思曼喝了一夜闷酒,被人发现时靠在冰冷的大理石柱上已经烂醉如泥。昏昏沉沉躺了一天,醒来时头痛得要死,眼皮也沉得很,喝了好几碗醒酒汤也没缓过劲来。
苏思曼觉得浑身发冷,盖了厚棉被也不抵事,牙关哆嗦得厉害,心里知道肯定是夜里着了凉,感冒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头皮一乍一乍地痛,浑身都难受,嗓子眼里好像有把火在烧,直烧得她发昏发懵。
卿染发现她发烧时已经是暮色时分了,本想去请太医,可是出不去,这么晚了也不会再有人来,竟连递个消息都递不出去。碧玺不知怎的也得知了主子生病的消息,强撑着身子守在床边为苏思曼冷敷,因为弯着腰牵动了身上未痊愈的伤,一张脸煞白,不住地冒冷汗,卿染急得在一旁看着不住跺脚。原是想去做碗姜汤的,进了厨房一看才发现厨房连一丁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就在一群人束手无策两两相望的时候,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笃笃笃——”
周禄临赶紧跑过去开了门,将来人迎进来,是嘉恒殿的玉蓉。
玉蓉面色端然,在皇后跟前久了,也学得些仪态,步履大方。入了寝宫,微微屈膝,算是作礼。上前想看看躺在床上的苏思曼,床周围却围了好几个宫女,她瞧不真切,捏着绢子轻咳了一声,碧玺识趣,立即示意那几个捧毛巾脸盆的宫女散开,自己也起身让到一旁。